第三百零四章 不悖（八）

既然雍秦和福建两家关系越来越险恶，章惇现在又在拉拢文家，那么韩冈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文家被章惇拉拢过去。

“哪儿，哪儿。”文煌仪绷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凑近了低声说，“照我说，阿爷早就该如此了。何必呢？弄得十几年，兄弟们只能做个纨绔，想为朝廷出力都没处做，什么雄心壮志都给消磨了。”

这是智严和文煌伦都明白的道理。领导洛阳世族的文家，左右逢源的自信的源头。

文彦博做了五十年的宰相，子孙甚至侄子侄孙都沾了光，人人有官诰在身。但章韩当政，文彦博不肯低头，文家子弟却连个司、簿、尉的差事都没有。空有官身，却只能在家干坐。倒是这一回，文老太师递了降表，转眼间，文煌仪就有事做了。

“……”可能之前说话，废了太多气力，文彦博这是从喉间发出的咕哝声，微弱得听不清楚。

他恭恭敬敬地合十行礼，“煌伦见过智严师傅。”并不是为智严的名气，而是因为智严的立场。

“一定一定。”

坐到躺椅边，文煌伦就听见文彦博带着痰喘的声音，“韩冈回洛阳了？”

文煌仪拍拍文煌伦的肩膀，“等哥哥我这边事情稳了，就在景明楼办上几桌，到时可一定要到。”

每天白天几乎都在半睡半醒中度过的九旬人瑞，此刻支楞起眼皮，浑浊的双眼看着侄孙，并没有让智严避开。这位大和尚，身份特殊，出入各家宅门而不受怀疑。

文煌伦连忙拱手，“恭喜哥哥了。”

文煌伦把耳朵凑近了，屏声静气。

文煌伦道谢，“多谢哥哥提点。”

“韩冈回洛阳了，不过没有进城，带着他的人，直接去了城西的柳树大营。”文煌伦知道文彦博想听什么，“今天明天就该递帖子来拜见叔祖来。毕竟章惇都来过了。”

文煌仪叹了一声，“如今总算是好了。六叔、七叔、九叔都能出仕了。十一哥要去路中宪司，二十五哥、二十七哥准备去京城流内铨碰碰运气……记得三十哥你也有荫补在身。早点去打点一下，还能安排个好差事。”

智严在旁也说，“今天佛诞日，白马寺争香。雍秦商会的秦大掌事和福建商会的林大掌事，可是闹得很不开心。”

文煌伦低眉垂眼，“哥哥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