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沧浪歌罢濯尘缨（九）

曾布根基早绝，章惇难孚众望，韩冈更不可能，真正能继承王安石政治遗产的，唯有吕惠卿一人。

长征是播种机、长征是宣传队。

不过韩冈并没有感叹吕惠卿的才干多久，倒是认清了自己的问题。

这算的不是征战，而是人心。

一个人的视野终究是有局限性的，自己对河东战局的关注，让自己失去了对整体战局的把握。而这边的所谓参谋部，都快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完全失去了他要仿效后世参谋制度的初衷。

如此一来，就跟之前韩冈在广西对交趾时所用的手段差不多。

当然，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吸引一大批阻卜人听命，一起攻打黑山河间地，夺下耶律乙辛的斡鲁朵。

韩冈在听说吕惠卿遣兵远征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认为吕惠卿的计划是模仿自己当年的故技。对吕惠卿遣兵远袭黑山的命令，甚至暗暗感到得意，就没有没有考虑太多，往深里再想一层。

只要在辽国境内巡游一番，让各家部族看到大宋将最精锐的宫分军逼在斡鲁朵中坐守的颓势就足够了。

“吕吉甫不简单啊。”章楶叹道。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韩冈，想看看韩冈的反应。

“不想到又怎么敢派兵去？”

如果他手底下的幕僚们都能尽可能发挥他们的才能和眼界，不仅仅是在军务上韩冈可以无为而治，就是在推演战局上，也不当误判吕惠卿出兵黑山的意图。

折可大难以置信，吕惠卿统领大军这还是第一次：“难道吕枢密事前就想到了这么多？”

吕惠卿的选择，可以说是在收复兴灵之后，最好的几个决策之一。

只要把握住了守将的心理，进攻者就有了施展的空间。

除非攻到近处，不然就根本不用担心与辽军交手。

“当然是不简单。”韩冈笑着，真心诚意。

吕惠卿派出去的远征队，起到的便是播种机和宣传队的作用。

那可是新党的二号人物。

韩冈还记得千年后的这么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