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冥冥冬云幸开霁（三）

可是自从那位年纪比刑恕还要小许多的半个同窗出现后，刑恕对未来的规划，就像是笑话一样。

所以刑恕现在的待遇，就是解决两难境地的办法。

随着功劳的积累，官位的晋升，就是西京元老之中，都没人再将韩冈当作年轻晚辈来看待。

只是谋反的从犯又岂能这么简单地就逃出生天？前两年的赵世居谋反案，那几个只是说了几句好听话，甚至只是送了两本星图谶纬书籍的天文官，在地府里也会大喊冤枉。

不论是官场、学术还是人望，刑恕无一事能与他相提并论。甚至做一做比较的想法，泄露出来，都会惹来一阵嘲笑。

而蔡确对权力的渴望，也同样发轫于旧年的经历。一想到十年之后宰相之位不保，甚至不是十年，当蔡确劝说太后失败，他的位置就已经动摇了。王安石和韩冈会将他当成出头椽子，用力地打压下去。

宰辅们都去迎接太后和天子，这边除了一个郭逵，就没有别的重臣。

要让蔡确相信局势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刑恕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一切的根源完全出自蔡确自身的恐惧。

一丝侥幸从心中腾起，仿佛在海中沉浮时，在前方发现了一块木板。

但将这份恐惧发掘出来，则正是刑恕之力。

但作为从犯，正可以借着这一条免去一死。只要宰辅们不肯舍了面皮，太后也必须让上一步。

幸好从蔡京开始，韩冈在官场上就一路下坡，到了炭毒案中，韩冈错误的选择，让他过去积累下了的功劳都摇摇欲坠。

刑恕已经没力气去嘲笑他们的愚蠢。

这一回的事变，并非刑恕引发，除了在蔡确耳边推波助澜，剩下的只是居中联络而已。

刑恕一下便站了起来，紧张得听着外面的动静。

刑恕在程颢门下，一向备受看重，在洛阳诸元老那边，也极受重视。

好像稍远的地方，有许多人在吵嚷些什么。

他一向自诩日后当能步上青云之路，三十登朝堂，四十而望公辅，五十岁，就该是相公了。

外面陡然间一阵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