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登朝惟愿博轩冕（上）

老者点头应是，转头对上两名医生，“两位是京里来的太医吧，还请一并上车。车里也坐得下，行李可以放在车厢上。”

文彦博没事自己骂自己，吕大临听得坐不住，叫道：“老相公……”

“啊。”老者自报家门后，司马康就想了起来，“是文管家。”

老而不死是为贼，文彦博知道，不知有多少人这么骂他，想避也避不了。

老者又行了一礼：“小人文砚，是在文老相公府上听候使唤，今日奉老相公命，特来迎接衙内。”

只是司马康上京请医生，这文彦博家的管家半道上来接人，这里面可就让人不禁要往坏处去想了。

当两名医官也跟着进去之后，文彦博的身后传来一声感叹。

陈易简和孙奇暗暗一声赞，面面俱到，不愧是文彦博家的管家。

“与叔，孝心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他做了，我们也看到了。心性是没话说的。至于孝行，虽然没有完满，但也是一等一了。”

文砚指了一下后面，在他的马车后，还有一辆马车。虽然与前面的大车没有太大区别，可车厢上的印记是官府，与其他车辆迥异。

文彦博哈哈笑道：“老贼什么的，有人想要还要不了。老夫精神还好，准备活到一百岁。只要能活到百岁。”

这位老人，司马康只觉得眼熟。应声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尽管上下皆是丝罗而制，但装束还是仆佣模样。

真宗时以文学知名的杨亿当年三旬便入翰林学士院中，另外两名同僚年老，所以杨亿每每以某老来戏谑。有一人反击道：“且待将来，以此‘老’与君”。另一人却道，“不要给”。而杨亿果然就没能活到五十。

“相公说的是。”

“太医不用担心。小人已经安排好了，贵属可以坐官车随后赶来。”

有文彦博在，厅中的其他人，都被忽视掉了。巨大的存在感，让其他人立刻成了视线不到之处的龙套。吕大临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但司马康三人，仍是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可是……”孙奇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学生。

“司马君实……”文彦博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屈起了一只手指，“富彦国这十几年都对王安石堵了一口气，可临走之前，还是跟王安石的女婿结了亲。韩稚圭家的老六，又被苏颂提议，做了天子家的娇客。我这个老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