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见说崇山放四凶（二）

韩冈暗中冷笑，真正明了对方用意的只有自己和章惇两人吧，谁让自家曾经向章惇透露过自己的打算？

王安石、韩绛、张璪以及苏颂，这四人都比不上韩冈、章惇的年轻，精力早已不济。时间一长，朝堂事务必然会渐渐落到韩冈、章惇两人手中。

在经历过一场叛乱之后，太后的心性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韩冈很想知道。

吕嘉问紧紧咬着牙关。

不过不论事情怎么发展，他回到两府的位置上已经成为定局，对于朝堂的影响力会恢复到之前的水平，多半还有超过。

从资历和官阶来说，韩冈不会与章惇争夺宰相的位置。两人要心生嫌隙未免还太早了一点。

绝不是什么默契和配合，苏颂极为熟悉韩冈的性格，他和章惇先后发言，反倒有着些微争锋相对的味道。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过此时苏颂心中与王安石一样疑惑不解。

自韩冈开口支持开封府作为主审之后，殿上一时就静默了下来，人人都在猜测韩冈的用心。

难道就这么认输不成？

到时候，是一点点地撬空皇权的基石，还是现在就在殿上立下法度，这不过是手段缓急的差别。

吕嘉问此时更加确定，只要还有章惇和韩冈在，两府中空出的那几个位置就像水里的月亮，看似触手可及，却抓不到手中。

不知两府中剩下的一两个空缺，能吸引住多少人渴求的目光。

可韩冈、章惇现在已经退了一步，这边再咬着不放，太后猜忌的对象可就会转过来了。

如李定、吕嘉问一般咬碎牙关的重臣不在少数，皆是有资格跻身两府的一干人。他们或前或后，就自问已经看透了韩冈和章惇的把戏。

韩冈看见每个人的表情从狐疑到恍然，好像都已经看明白了自己和章惇的想法一样。

到时候，想要再挤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即便太后有意扩充两府，牵制章惇、韩冈，也要与外路的一应重臣相互竞争，哪里有现在的机会好！？

真的能想明白？

如果自己能在近日进入两府，还可以跟章惇、韩冈争一争朝堂大政。但若是不能及时填补上那几个空缺，待朝局安稳下来，以章惇和韩冈的能力，当能顺利地处置好军政两方面的国家大事，让朝堂上下——最关键的是太后——觉得没有必要补足两府的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