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庙堂（十一）

多一张嘴说话，这声音不一定能大一分，总有人的声音比几个人合力还要更响亮一点。

走下马车，又看见了游师雄和沈括，李承之笑了一下，相信另有一波人，现在正在章惇府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的决定如此强硬，难道他们不怕惹来下面议政们的反感？

但随即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他接下来，看见了吕嘉问。

章惇和韩冈，一个说要有新意，一个则重新画了道道下来，他们的态度已经比较明显的。可是这个做法，就未免显得太过仓促了。

所以说，两位宰相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紧绷的气氛，在这一天，一直压在都堂之上。

正是两位宰相，包括已经告病的苏颂，这些年来时时保持着谦逊和尊重的态度，才会让议政们愿意相信他们，跟着他们走下去。

李承之一直都竖着两只耳朵，聆听宫中的消息，却直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却都是在报称一切平安。

如果一直以来，章惇韩冈两人的行事作风，都如今天这般强势，李承之肯定不会有跟这两位分享天子权柄的想法，那太天真了。

这不是韩冈一系的私会，而是两府宰执和两制官的集会，按照韩冈的说法，是都堂的扩大会议。

今天的会上，谁都知道，不可能遽刻得到结果，但至少会是再否定一两个不可能的方案，继续统一认识，再有两三次会议，统合所有议政的思想，至少是绝大部分，而后才会摊牌。

韩冈家宅后园小湖的石舫上，一群宰辅重臣济济一堂。

议政们来自五湖四海，各家都有各家的利益诉求，但人数就少多了，加上还在朝廷中任职，还会受到权位上的牵制，相对的，家乡在议员名额上失去的，自己却能在朝廷中找补回来，这就让统一议政的思想，变得简单起来。

不再是议政会议的圆桌布置，两位宰相坐在上首，下面按照官位高低排了下去。

在他快要离开都堂的时候，从韩冈的官厅那边，送来了一份帖子。

投票前，影响力或有不同，但投票后，任何一票都是相同的。就像现在的议政会议一般。有了十年的议政会议为例证，李承之觉得，韩冈、也许还能包括章惇，他们分享天子权柄的打算，用不着怀疑。

李承之看了帖子，以及附在里面的一张纸条，脸色就是一变，紧绷的神色放松了下来，但忧色随即浮了上来。

但选举上的一票之差，就是过与不过的区别。至少从章程上看，议员和议员的选票之间没有高下之别，不会有宰相议员一次十票，白身议员一次半票的。

就着火烧掉了纸条，李承之应下了帖子上的邀请。回府更衣，继而在月上屋檐的时候，来到了韩冈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