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欲寻佳木归圣众（十四）

韩忠彦回过神来：“还有什么事？”

“怕也是敲山震虎。没有金陵那边的同意，龚原应当不会冲得那么前面。”

韩正彦低下声来，神神秘秘：“我出来的时候，正听闻政事堂和枢密院在计划要对京泗铁路进行压力测试。”

韩冈、章惇还真是一点也不耽搁。廷推刚结束，就敲定了吕惠卿的罪名，彻底要将他给压在地方上了。

韩忠彦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从京师出发，向四方而去的道路，更是越发的畅通起来。韩正彦清早从京师出发，当天落日前就过了河，第二天还不到中午便抵达相州州城。这不是拿着金牌的急脚递，而是拖家带口近百人的大队人马。这事要放在十年前，谁敢相信？谁会相信？

“喜好格物之学也不是坏事，嘉哥儿都做了驸马，也考不得进士了。多用些心思在瓶瓶罐罐上，比学小王都尉日后在脂粉阵里混要好。”

这是韩冈带来的变化，亘古以来不曾听闻，如此功业，又得太后信赖，年纪更是让人绝望，韩忠彦真的觉得自己其实不用再费心了。

提起自家的亲弟弟，韩忠彦的脸上没了笑容，“还是成天玩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往东南角一走，全是怪味，哪里能住人？入夏后就去了城东庄子上了，烧了房子都随他。”

只不过，尽管一切都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有着浓浓的不甘心。

“这么快！”韩忠彦惊讶道。

他完全不明白，什么叫做压力测试。离开京师这些年，难道就这么落伍了，连说的话都听不懂了。

“不管是不是他，现在他已经改知江宁府了。”

“就是尽可能地给京泗铁路加担子，往他们身上压石头，将铁路上的人都累着，看看他们能撑多久。所以叫做压力测试。”

“是福建子在背后指使？”

“说到女婿，”韩正彦问道，“家里的官家女婿咋样了？”

韩忠彦陡然间安静了下来，韩正彦看着他，一切明了于心。

韩忠彦和韩正彦说着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王安石和韩冈这对翁婿间已经持续了十几年的明争暗斗，对大多数士大夫而言，实在是喜闻乐见的一桩趣事。

“其实还有一件事，方才没说。”韩正彦说道。

“集贤相的老泰山都说是专注教书了，还听说为了跟他的好女婿打擂台，精神是越来越好。现在看起来，或许是好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