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明道华觜崖（三）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曾布惊问着。

寂静无声。

华觜冈北面，隔着小湖，就是从新郑门出来的通衢大道。本来这片小湖就是阻隔，所以外面并没有围墙遮拦。从道路上，就可以看到琼林苑的内部。现在在对面的湖岸上，不知挤了多少百姓，粗粗一看，竟然数以千计。

的确，应该是快啊……

“不仅仅天子要来，你看对面。”吕惠卿板着脸指着北方，“消息好像已经传出去了。”

‘……就看他能不能赌赢了。’曾布想着。

天子点头首肯，杨绘想了一阵，也是点头。周围人众都没有反对声，这个道理哪还有错的？

高挺的鼻梁下，略薄的双唇紧抿着，显得坚毅无比。韩冈大概也是明白，他这是以自己的一生为赌注。

韩冈笑了：“同样的道理。依照杨学士的说法，越重的下落速度越快，越轻的则越慢。那么，如果将轻物重物绑起来，就是将堵门石和秤砣用绳子绑起来丢下去，那落速就应该是比堵门石要慢，比秤砣要快。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论结果如何，输的人这辈子都要成笑柄了。”曾布眼神深沉，盯着韩冈的侧脸。

看着杨绘的脸色惨白了下去，韩冈冷笑不已。

“这下闹得大了。”曾布领旨之后，不禁叹起。他知道，琼林苑上的发生的事，肯定会传进天子的耳目中。但绝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而皇帝的反应也是让人出乎意料。

先以实据为验，再以推理证之。试问，谁能驳得了？！

韩冈问着杨绘，吕惠卿则在一边轻轻一击掌，恍然自语：“原来如此。”

东京百万军民都在关注的琼林宴，一篇好诗出来，都能惊动全城，何况这一次的赌赛？转眼就被传出去了，现在几千上万的人都在湖对面，等着看华觜崖上丢石头。

而杨绘则迟迟不敢答，他知道韩冈的话中必有陷阱，但他左想右想却想不出陷阱在哪里。等不及的赵顼帮他回答了：“正是如此……但这又如何？”

“因为琼林宴啊！”

韩冈一下提高了声调，厉声质问：“所以臣只是想问一下。既然杨学士说重物要比轻物落得快，那么堵门石和秤砣绑起来后有三十一斤重，为什么会比三十斤的堵门石还要慢？……应该是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