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山入四荒更郁苍（中）

“的确不难了。不过现在的官军的实力更强了，比当初谋划的时候要强得多，而且每一天都在变强。再等几年开战，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挥军北上。到时候，水师的用途，就不再是辅助，而是主攻的一路了。”

兴城、觉华岛，辽西走廊上的外岛。数百年后，抵御北方渔猎民族大军南下的战略要地之一。而走廊之名，出自韩冈之后。先是河西走廊，继而辽西走廊。

“在觉华岛上岸？还是直接去攻击榆关？”宗泽又盯着地图，皱眉问道。

宗泽抬眼看着地图：“兴城，觉华岛。辽西走廊。”

榆关就是山海关。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这两句，在此时，前一句还能够凑得上。榆关控扼辽国南京、东京的要道，也是辽国国内最为重要的关隘之一。

“寨堡。”宗泽立刻回道。显然他心里已经考虑过了。

“就是不知道枢密院那边到时候会怎么使用水师了。”

“的确是寨堡。”韩冈满意地点头笑道，“如果战争按照预期开始，为了稳固觉华岛，就必须在岛上修建城寨。可是觉华岛附近的海面，有半年的时间封冻着。从十月到三月，战船无用。深冬时，更是能踏冰登岛。不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中，将城寨修好，等辽军踏冰而来，这一仗不用打就输了。”

眼界的高低，能够影响日后成就的高下，杨从先虽不是什么名将，但他至少知道如何应用水军。这也是韩冈为什么看重他的缘故。韩冈希望他能够给初创的水师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以便未来的发展。

“现在都不是难事。”宗泽道。

韩冈退后几步，指着地图，问宗泽，“若朝廷攻辽，以汝霖之见，水师当先攻何处。”

拿下海上的觉华岛，是在北虏的尾巴上点了把火，而攻下榆关，却是对准尾巴下面的洞，挺枪直刺进去。

韩冈听着，连连点头。这些话，听起来简单，说起来就不简单了。这个时代，对辽国地理和海军应用，同时有着一定认识的人，可并不多。宗泽的见识，可以说是很难得了。

近年来，河北的州县城墙正在大规模地改建，修筑成使用火炮的棱堡。时间一长，能够指挥工役的官员数量就多了起来，其中有不少被韩冈所看好。

“水师之用，不在克敌制胜，而是兵胁敌国软肋。”宗泽斩钉截铁，“日本远在海外，三五艘巡洋舰便能将日本封锁在外。而高丽虽为辽国据有，但人心不附，朝廷当真要攻辽，可让高丽国王自耽罗渡海复国，吸引当地辽军南下，不需要官军直接攻占。而且这两处，离辽国本土太远，远隔山河大海。若要让辽人在河北河东不敢用上全力，只有用水师迅速地拿下辽东，进可攻打辽阳，退则稳守苏州，直接威胁辽国的腹心之地。辽军虽众，可一旦分兵辽东，用兵可就捉襟见肘起来。”

而且修筑的棱堡多了，怎么修建也都有了经验，时间、人力、物力，在看到地形、得到要求之后，就能有大概的预测。半年时间，修筑一座驻扎一两千兵马，控制岛屿内外，同时让敌人难以攻破的棱堡，并不是多难的一件事。尤其是对经验丰富的河北军民来说，绝非难事。

“为何不是日本、高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