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经济四方属真宰(下)
韩冈即使再大度,也没人相信他会不在乎儿子拿不到一个进士头衔。既然他把儿子都送去了横渠书院,那他改变科目是迟早的事,至少在他儿子能够参加进士科考试之前,肯定会改掉。
“嗯?”韩冈不说话,只用鼻音表示询问之意。
气学宗师韩冈做了宰相,士人们都在猜测他什么时候将国子监中的教科书给改掉、将礼部试中的科目给换下。士林中,为此而开赌的不计其数。
蒲宗孟咬咬牙,低声道:“三大王的儿子最多,不是他,还有谁?”
韩冈将儿子送去横渠书院读书,而不是安排进国子监,京城中有几个不知道的?亏得蒲宗孟能装得出一副才听到的惊讶模样。
现在还有几年,甚至十几年,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了天。
不过这部杰作,不必多有见识,看过了就知道是直指御座上的小皇帝。只是幕后黑手,还是扑朔迷离。
深得太后看重的大臣,在赵煦的朝堂中肯定找不到位置。若是现在的皇帝亲政,肯定会打着绍述熙丰之法的名义,趁机将韩冈的党羽清洗出朝堂。
“正是《许止传》。”蒲宗孟见韩冈不再绕弯子,精神顿时一振,“这一部,必是有心人所著。”
话题从皇帝身上,给韩冈强行扭转到了他出外的长子身上。蒲宗孟知道韩冈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不过他不信韩冈不介意。
韩冈笑了。
“原来相公家的大公子去的是横渠书院!”蒲宗孟惊讶道。
终于说出口了。
“哪里能放得下心?”韩冈停了一下,叹道,“出门半日就开始担心了。但都那么大了,总不能留在家里读死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多走走,多看看,也难成材。而且去的也是横渠书院,就跟自家一样。”
回头再看蒲宗孟,却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劫,额头上皆是冷汗,脸色亦是苍白。
“传正意为何人?”
“相公真是一片苦心啊。”蒲宗孟长叹道。
“宗孟看《九域》,其中有林冲断案一节。其中有一句说得最为合意:谁得利最多,谁嫌疑最大。”
“横渠书院是先师明诚先生和韩冈的心血所寄,若是犬子不去,那还有谁会去?”
濮王一系,自英宗后便成了宗室中最为尊贵的支系,后继者当然有可能从他们中挑选出来。但更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虽是濮王系,却不是出自濮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