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随阳雁飞各西东(二十四)
“怎么还没睡?”
但吕惠卿不能这么做。既然他的目标是宰相,那么他就必须站在宰相的视角去考虑问题。便宜行事的权力,也代表着相应的责任。
叶孛麻停了一阵,才叹了一声,“……当然知道。”
双手撑在沙盘上,吕惠卿默默看着沙盘上的荒漠与高山。窗外的鞭炮声充耳不闻。
仁多零丁心平气和,在生死决战之前,却看不见半点惶惑,“可知耶律余里驻扎的位置?”
就在这除夕之夜,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怎么办?摆在吕惠卿面前的,是两难的境地。
俯身看着铺在桌面上的巨型沙盘,吕惠卿的心情跟夜色一般深沉。
是为种谔独走而背书?还是上书承认自己没能控制住这条疯狗?
丰盛却粗犷的年夜饭并不合他的胃口,只是吃了几块烤肉,喝了点酒,现任的陕西宣抚使便回到了后厅歇了下来。
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谁让种谔都追到了兴灵去了?已经不可能追回来了。
耶律余里回来得狼狈,六七百里都没好生歇息,士气低落,马力也消耗极大。不过别看现在是师老兵疲,但只要给他们歇息上几天,回过气来,那就又是生龙活虎的一万精锐了。
……
突破青铜峡口的一开始,打得很顺利。辽人诸部分得很散,完全没有防备,无法抵抗并力北向的大军。不过等辽人反应过来后,抵抗一下就激烈起来了。兴庆府到了现在还没拿下。确切地说,仁多零丁根本就没有打算去硬攻兴庆府,而是试探了一下后,就开始坐等辽军回师。
吕大临和游酢推门进来时,谢良佐正坐在桌边。
“能不担心吗?”叶孛麻反问。
吕惠卿正在夏州。
当听说种谔领兵北上,吕惠卿砍人的心思都有了。如果种谔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吕惠卿是绝不会犹豫的。
……
或许在普通的文臣眼中,这完全是个博取功名的机会。将愤怒的耶律乙辛交给东京城中的天子、皇后和宰辅们去应付,自己只要享受夺占兴灵的功劳就够了。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仁多零丁笑问道,“不是如事前所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