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梳理（二十二）

“等到总警局成立，全数转入警职，就能公平一些了。”韩冈笑着对章惇道，“总警局还是新衙门，没那么多规矩，可以给资历不足的有才之士多加些负担。”

当诸宰辅到齐，苏颂仿佛闲聊一般地开口，“玉昆前日推荐给了老夫一篇论文。很特别，也很有想法。给出了一条开发防疫药物的新路。”

展熊飞的遭遇，也是韩冈提议设立总警局时，作为动议的缘由之一而对外宣称的。为了让更多类似于展熊飞的捕快，能够流血后不至于还要流泪，为了让所有尽忠职守之人，能公平地享受到朝廷的恩遇，设立一个合理的制度，让所有任务相同而职位不同，因而享受到的待遇也不尽相同的人们，得以拉平他们的品阶、俸禄、功赏，是完全有必要的，也是必须的。

对于苏颂开始的话题，在场的宰辅皆不敢等闲视之，几个人都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一边用余光瞟着韩冈，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总捕展熊飞能有一个官身，那是因为他累破大案，而且还是在开封府，才能由吏而官。放在其他地方，这个吏职官的指标都拿不到。全国每年吏员的指标只有三十，基本上给在京百司的积年老吏给瓜分了，开封府下一千多吏员，每三年才有一个名额，展熊飞是拼了老命才挣到的。

用了三天的时间，都堂这边终于是查清了枪手的身份，连带着行人司的黑底也被翻了起来。

片刻之后，章惇道：“挖肉疗疮是疼，但不把腐肉都削光，这病就好不了。”

“白泽琰既然已经暴露了，再想跑就难了。”韩冈摇摇头，“真想不到他竟然会留在了京师，没有逃走。”

“玉昆。”苏颂看向韩冈。

章惇道：“要是能抓住白泽琰，就是担起展熊飞的差事，也是可以了。”

“你们都知道的。”苏颂说得很慢，也很轻，在场的人都放轻了呼吸，免得干扰到他的声音，“到现在为止，真正可以使用的疫苗，只有一个牛痘，把天花给治了。”

章惇笑道：“所以说玉昆你设警察设得对啊！”

苏颂冲韩冈点点头，“我们找出了痨病的病菌，找出了痢疾的病菌，将这些病菌传染给各种动物，甚至植物，只是还没有发现一种可用的疫苗。”

韩冈道，“这就是朝廷制度不公道的地方，功绩相当，而酬誉不一，无以激励后人。”

如何制造疫苗，韩冈用他极其浅薄的生物学知识，给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小小的一点提示。

韩冈点头，道：“攘外必先安内。”

丁兆兰能够第一个追踪到枪手的踪迹，甚至还发现了枪手的党羽，又抢回了遗失的线膛枪，他年纪虽轻，但这份功劳已经足够重了。

“好吧。”苏颂缓慢而又沉重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已经下了决心，那老夫就奉陪好了。”

章惇点头，丁兆兰的才干的确让他很欣赏，“能者理当多劳。”

其余宰辅一名接着一名抵达议厅，看见苏颂，皆是惊讶，纷纷地上前行礼，却又不明为何此老放弃隐居，今日来此参加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