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了无旧客伴清谈（八）

“就是正名不得！”韩冈怎么会不知道地方官员提高政绩的恶劣手段，“只要朝廷还不承认，日后也有改正的余地。一旦正名了，错事都变成对的，想改正都难了。”

冯从义拿着纸坐下来，多看了几眼，又抬头问道：“三哥，这军马的来源，怎么能把那个地方漏掉？”

他一声长叹，“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要不是各个牧监都废了，朝廷又要用兵，哪里会逼得人去想这等找骂名的主意。强逼着富户去养马，祖宗八代都别想安生了。”

“嗯。”韩冈应了一声，“当了同群牧使，虽说不想多管事，总得关心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做得太难看，愚兄也逃不了罪责。”

冯从义突然眯起了眼：“三哥，其实要想人主动养马也不是没办法啊……”

冯从义也听得出自家表兄的无奈，附和道：“手上有什么菜，那就得做什么饭。的确是没办法的事。”

说到女真，就必须提到高丽。大宋与女真山水相隔，联络不便，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必须通过高丽来中转。

“是啊，只能这么做。”韩冈偏着头，对冯从义道：“说来也好笑，群牧司里现在就有人打着主意，准备谋划什么户马法，逼着富户去养马。”

“不是没想到，女直人手中的马，愚兄当然想要。可高丽怎么绕过去？”韩冈摇摇头，“马政若有外国参与其间，那是太阿倒持。”

“强逼富户？是从保马法改过来的吧。”

所谓女直，也就女真。盘踞东北的蛮族，日后祸乱汉土，给中华文明带来深重灾难的那个女真。

韩冈更正道：“保马法养马可都是自愿的。”

“女直啊。”

冯从义笑了，“三哥都做过转运使了，怎么还不知道下面的事？多少地方推行保马法时就是强逼着来的，现在换了户马法，不过是正名了罢了。”

“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