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登莱与现代化
此外,为了提高社会整体生产力水平,创造更多的财富,东岸政府也鼓励民间有条件的人自办专业学校,以快速培养更多的人才。比如,即墨县里就还有另一家学校,名为“刘老根农学堂”,由政府资助了校舍、教具和其他杂费,经验丰富的老农刘老根有偿授课,传授有关田间地头的小窍门、小知识,对于提高整体种田水平,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不过现在这种困扰似乎完全解决了!在胶烟线铁路全线完工后,拉普拉塔之星列车可以在两天时间内将超过一百吨的各类物资从烟台运到胶州,可谓神速!而且这种铁路运输,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不大,刮大风行得,下大雨行得,大雪天气同样行得——好吧,这有点吹牛了,雪过大的话同样不行——适应性比起其他运输方式来说不知道强了多少!
自省了一段时日后,这位李员外痛下决心,在即墨县城里开办求新书院,选县内外十五岁以下“颖悟儿童”,学习经史学、算学、地理学等课程。他认为,东岸人在物质技术层面领先太多,需要“师夷”,不过儒家经典却也不可舍弃,故求新书院里的学生既要学习传统经史,又要学习各种所谓的新学,还是比较辛苦的。
这样一位堪称传统读书人典范的知识分子,老实说,原本对东岸的印象是不怎么好的。别看他当年为陈全忠服务,算是东岸阵营的一分子,但随着东岸人在中国大地上不断横冲直撞,打打杀杀,其民族自尊心也受到了一定的创伤。而当这种创伤开始慢慢发酵之后,自知无法靠自己扭转局面的李员外,开始放下了诸多成见,从精神上开始了自省。
李员外坚持认为,中国欲与东岸争雄——此君是东岸阵营的一分子,但屁股却歪到了中国这边,不得不让人感叹不敬名教、不习经典的东岸人在中国大陆上受到的敌视有多大——“非徒在采买军械枪炮而已,更强在学中国之学而又学东国之学也。”这句话,与清国、顺国很多开明士绅提倡的“中学为体、东学为用”的思路倒是如出一辙,说明李员外与那些人压根就是一路人,虽然其曾经任过东岸仆从军的官职。
即墨县火车站后面一处较为繁华的大街上,有一座据说由本地大户捐资建起的学校,名曰“求新书院”,有着大概六七十个学生。这所学校的创办者原本便是即墨县里的有名的士绅,诗书传家,是登莱二府当年历经浩劫后幸存下来的不多的士绅家庭。其家主今年五十有二,人称李员外,早几年甚至还当过陈全忠的幕僚,在县里的名望不低。
如李员外这样的人在东岸控制区内还有很多,其中尤以南方宁绍两府为甚。因为自明末以来破坏较小的缘故,宁波府的士绅保留很多,传统文人自也不少。其中有的在东岸人的影响之下抛弃了传统儒学,有的则继续坚持传统经典,顶多稍作改良以适应社会变革罢了。当然数量最多的仍然是明面上与东岸合作,暗地里仍有着莫名其妙优越感的人,虽然近些年这帮人已经少了许多了。
当然胶烟铁路沿途各县被改变了的,有何止是这些交通运输从业人员呢?要知道,在东岸人持续多年不间断的影响与宣传之下,即便是登莱大地上的一些传统社会精英分子,其被改变的程度也丝毫不少。比如,就在此刻的即墨县城内,在这个由仆从军将领陈全忠治理的城市内,一些残存不多的传统知识分子也逐渐改变了思想,开办了不少所谓的新式学校。
当地——包括邻近的清国控制区——一些士绅就业开办了不少所谓的新式学堂,寻求传统儒家经典在激烈的社会变革中该如何自处乃至改进的方法。他们打着“为朝廷育异等之茂才”的旗号,整顿、改革以前的书院,开始了艰难的探索历程。
毫无疑问,这是被现代化新技术所改变的旧的商业模式。在胶烟线铁路修建之前,别说登莱了,在整个中国大地上,又何尝有过这种运输速度极快、运输能力又强、受自然因素影响还贼低的交通运输方式?没有!这是专属于现代化、工业化的力量,农业社会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当铁路这种运输神器在登莱大地上呜呜咆哮着运输物资的时候,传统运输业从业者纷纷被打击得溃不成军,不得不艰难地寻找其他方式生存,避开与铁路的竞争,因为那样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所以你便看到了,他们分散到了铁路沿线,充当起了远处乡村与车站间的联系人,变相增强了胶烟线铁路的辐射能力,这是市场的选择,同时也是社会生产力进步的标志。
当然东岸政府对于这样的民间自费办学行为也是非常赞赏的,并且拨下了部分补贴,以使这些人不至于亏损太甚。毕竟,不管他们办学的初衷如何,但他们的行为客观上刷新了社会风气,进一步涤荡了社会中残留的传统封建礼教气息,与政府投资建立的诸多学校一起,构成了与庞大的实业建设相配套的教育体系。这一点,在如今远东三藩——好吧,黑水开拓队军事色彩更浓,似乎可以去掉,那里的一切都是政府投资的——越来越蓬勃发展的工商业形势面前,显得尤为重要。毕竟,产业的发展也是需要大量的人才的,虽然这些学校教育出的人才因为所学知识面较窄,质量要比政府开办的学校教育出来的差很多,但至少也是掌握着一定量的新知识的人,这就足够了。
因此,在胶烟线铁路全线通车之后,在两地间跑长途运输的马车商帮、骡马队什么的,基本上就慢慢开始淡出人们的视线了,取而代之的是众多活跃在火车站与其他乡镇之间的短途运输事业。即这些人平日里在火车站等着,一有列车卸货,便一拥而上,将卸下来的各种物资运到其他远离铁路线的村镇,同时也将这些村镇的商品运到火车站销售给设在那里的商行老板们,以赚取一些利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