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民意的胜利

不知怎的，韩雄想起了在江边被砍的那三十多人，脖颈后面顿时凉飕飕的。是的，钦差一般不该直接审问民事干扰地方衙门事务，但拿出王命旗牌就没什么不可以了，连先斩后奏也未尝不可……

“认得这是什么？”方应物指着王命旗牌对韩雄问，不过是明知故问，厅中谁还能不知道王命旗牌是什么。

别人还在干瞪眼，经历过宦海的李老先生轻轻叹口气，仿佛终于明白了一道难题的最终答案。

这又是什么节奏？众人与韩雄面面相觑，又一次跟不上钦差大人的思路了。不过在今日，他们似乎始终就没有摸透过方钦差的想法。

他第三次出面，对方应物道：“那些法令虽然是方大人的意思，但终究还是由府衙宣布。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方应物拍案而起，怒喝道：“本官奉命按临苏州府，钱粮田土问题就是本官最大的公事，别的全都不能比！

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他又被方钦差欺骗了！刚才方钦差用宽大处理为诱饵，诱使他认了罪，省下不少工夫，然后却又抛出公罪私罪的说法！

今日却险些被你这奸贼避重就轻、蒙混过关，真当本官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韩雄感到一股怒气萦绕心头，简直要炸了似的，他忍无可忍地跳起来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方大人还想怎的？请给在下一个痛快！”

说！你到底是不是有隐匿田土、逃掉税赋之事！你们九家豪族联合结党，是不是都存了一样的心思！”

不知什么时候，几名官军护卫着王命旗牌进了厅堂，在钦差大人座位左右展示出来。

以我看来，韩雄隐匿田土、抗拒法令，理该送进衙门里去仔细审理，至于其余同党，一一逮捕审讯就是。”

“诸君且慢着！”方应物抬手阻止了众人说话，然后道：“私罪就此了结，本官可以不怪罪韩雄你造本官的谣，但公罪还须再议。”

方应物立刻严厉地说：“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公私岂能不分明？私罪让诸君鉴证，本官已然宽恕，免得有人说本官待人苛刻，但公罪只有王法来说话了！”

被劈头盖脸地斥责后，在平门外称霸一方的豪绅韩老爷连发怒也发不出来了，此时他只想哭。方大人这手段还敢自称为“软柿子”，那别人岂不都是烂柿子了？

韩雄辩解道：“大人方才所言事情和造谣不正是一件么……”

对韩老爷的反应非常不满意，方应物冷哼一声，语含讥诮道：“还是不肯回答么？也对，本官并非亲民官，除非遇到非常时候，一般不该直接审问民事……”

方应物继续说：“你攻击本官私德，本官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串联勾结同党，策动阴谋抵制钦差法令并反抗王命旗牌，致使钦差法令不行，此类行为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