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尽人事听天命

汪芷神情极其不自然，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太多疑了，想得也太多了。”

洪松叹道：“先前只是想利用灾变警示天子，挽救东宫危局……我却没想着还能指向首辅万安。这样祸乱朝廷的奸邪之辈，如果能除去甚好。”

方应物从汪芷的话里听出点异样来，与心里古怪感觉互相印证，便起了疑心。“一听捉拿的不是我？瞧这意思，好像你事先就默认了我会被捉拿？”

方应物冷静地说：“只要金殿宝座上不换人，那么首辅这个位置就不大可能换人，只能先打击万安一党的势力，尽可能将祸害减少而已。”

被方应物上门要人，汪芷不免因为这小小失误有些尴尬，“我一听到捉拿的不是你，就没上心了，然后忙于公务就忘了这回事。”

汪芷得意地笑了几声：“坊司胡同这种流言遍布的地方，岂能没有东厂密探？而且你方大公子是特意布置的重点人物，只要你踏入坊司胡同，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我这里，嘿嘿嘿嘿……”

无论相信还是不信，总需要有个幌子，譬如鱼腹藏书、篝火狐鸣、独眼石人等等这些手段。我猜测，万安这次推动邵娘娘皇子入东宫，所要做的事情大抵也类似，故而才会与钦天监康监正互相勾结。”

“我能怎样？”方应物苦笑几声，“我就是纳闷，怎么你派人如此巧合及时？”

项成贤疑惑地问道：“那万安勾结钦天监和邵娘娘亲信太监的事情已经被我们撞上了，他还会继续如此么？”

汪芷生性直爽，懒得继续抵赖，便一狠心承认了：“不错！就是我派人过去的，你想怎样？”

项成贤急着问道：“闲话不必多说了，我了然于胸，只是下面该如何去做？还是按照原先议定，让洪兄上疏议论泰山地震么？”

厂公不下令，那些执行命令的官军自然不会放人，于是悲催的项大御史就这般稀里糊涂地被关押了两天。

“当然会！为何不继续？”方应物非常肯定地回答，“万安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可能不去做那些事情。只要他还没有放弃另立太子的立场，那就只能一直做下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当时项兄就是因为冒充我，这才会被厂卫官军拿走，而你却好像有事先默认是我被捉拿，真的不是你捣鬼么？”

如果他觉得我们看不透其中关窍，自然没有顾忌；如果他认定我们已经看透了其中关窍，反而会促使他加快进度，抢在我们形成实际阻碍之前完成布局。

方应物手扶下巴若有所思：“细想起来，当时场面也颇为古怪，那些官军突如其来也就罢了，到场后行为奇奇怪怪也就罢了，更奇怪的是好像听到我的名字后，便果断动手拿人。

无论如何，他是首辅，首辅有首辅的尊严和自信，不会允许他因为几个小字辈就放弃谋划已久的大局，他肯定相信自己能压制住源于我们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