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名不虚传

其他监生默默地看着谢明弦被方应物轻而易举地驳倒，只能感慨一句果真名不虚传……幸亏刚才没有跟着出头。

“哈哈哈哈！”方应物大笑了几声，然后再开口道：“你口口声声拜访师长，敢问师长在哪里？谁是师长？”

方应物喝住谢明弦道：“慢着！本官再问你一句，你从谁那里得到消息？你又为何如此肯定家父将要铨选为国子监祭酒？”

至此方应物可以确定，这姓谢的学生肯定有备而来的，三言两语几句话下来，就要把方家声誉贬损下去，又能引起门外诸生的不满。若就此延伸出去，还不定有什么后招。

从谁那里听到？这种事儿当然不能透露了，无缘无故牵扯出别人做甚？谢明弦含含糊糊地答道：“偶然听到别人议论。”

谢明弦却是事先打了很多草稿，故而先前说的流利通畅头头是道，却不料方应物并不正面辩驳，却迂回从这个角度来质疑。一时间卡了壳，不该如何回答。

想你受国恩得以坐监，不去研读圣贤书，专心修习圣人学问，却窥测宫廷机密，妄自揣摩朝廷天机，意图跳梁幸进，究竟是何道理？读书修身，就是这样做的么？”

方应物见谢明弦不答话，便继续说：“见到朝廷旨意之前，我方家不敢以师长自居，无论诸君为何而来，但我方家只以接待亲友之礼行事！

就等得这句！方应物登时疾言厉色，开口斥责道：“你也知道是流言！吾辈官员尚不敢说知道，你区区一个监生，也敢在此对朝廷铨选言之凿凿！

本官觉得今日人数太多，方家容纳不下，而人总有亲疏之别，关系近亲的邀请登堂入室，生疏远客无要事便暂时避而不见，有何不妥？莫非你们谢家门庭，是不分远近亲疏，一概开门相迎？”

谢明弦很诚恳劝道：“晚生斗胆逆耳劝一句，若方家凭借名帖而厚此薄彼，非为师长之道，方家久有盛名，不可其实难副也。传了出去，只怕与尊名有损，或被指摘嫌贫爱富。”

方应物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如此说来，你也只是听到几句传言而已？按照太祖的规矩，国子监监生是不许干涉议论政事。

方应物冷笑几声：“好个伶牙俐齿的刁钻学生，以你的意思，你们如此多人簇拥而来，我方家要么全见，要么全不见，不然就是不厚道了？”

而你却只凭风言风语，便要上蹿下跳意图兴风作浪，煽动同窗非议朝廷官员，说是品性败坏也不为过，简直其心可诛……”

圣人尚且一视同仁，方家却非有教无类乎？晚生未免有所不解，故而与同行者质疑，方大人若欲因言罪人，实在承受不起。”

谢明弦哪里拿得出这种东西，只能道：“传闻如此，十之八九而已，不然何至于有如此多太学生登门拜见。”

是的，不是师生见面，是亲友拜会，不是公事是私事，难道谁还能管得了方家的私人亲疏远近？

方应物貌似很疑惑地问道：“咦？本官怎么没有听说过？难道朝廷有了旨意，还是官府出了公示？你若是有，拿来与我看看。”

谢明弦本来抱了不少小心思，今天受人指使站出来指责方家，在他想来又得名又有利。却没想到被方应物三下五除二驳斥得哑口无声，眼看着说不下去，一时间颜面无光，羞愤地转身就要走。

谢明弦答道：“方学士要做国子监祭酒，自然为吾辈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