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故人来

方应物这边能满足条件的，无非还是自己的三座大山。第一座大山刘棉花，四月份时才能到京，赶不上二月份的会试，肯定帮不上忙；

方应物点点头，“看到信了，这一两日就专门候着洪兄了。”

第二座大山汪芷也不行，科场是读书人心目中的保留圣地，是宁可烂在锅里也不会让太监插手的，除非太监能跋扈到刘瑾、魏忠贤那种地步。汪芷相比刘魏两位显然还未够班，因而也帮不上忙。

项成贤忽然提起其他事：“对了，你收到信没有？洪兄快到通州了，大概这一两日就进京。”

第三座大山就是自己父亲，虽然他老人家身为从五品春坊兼翰林，级别虽然不算低，但资历还不够深，当不上主考官。

说到洪松，项成贤与方应物商议道：“你我都算是春风得意，而洪兄年岁最长，但却蹉跎了三年。

一想今年又到了科举大比之年，方应物与项成贤两个过来人都有些唏嘘感慨。三年时间一晃而过，如今又有新一波考生充满希望的到来，他们两个也能以前辈身份指指点点了。

今年他已经年过而立，春闱科场仍是结果难料，若再继续耽误……你门路比我大得多，有没有法子帮了洪兄这次？”

转过年来就是今年二月京师春闱，洪松当然要进京赶考，为了中进士而继续发奋。

方应物沉吟片刻，皱着眉头唉声叹气道：“我也想过此事。难，甚难！”

方应物心里默默替项大御史总结了一下，御史的爽点无非就是以小搏大，能以七品官身狂喷朝中大佬，而且还是合情合法的狂喷，当然前提是能承受得住后果。

不能做主考，那就没多大意义了。最多也只能像上次那样近水楼台先得月，从翰林院里抄点复习文章出来。

喝了几两酒，项成贤醉醺醺地振臂叫道：“那种感觉好过瘾，根本停不下来啊！为官三年，至今才知道御史的爽点在哪里！”

项成贤也知道其中难处，长叹一声。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是午后，便起身告辞：“洪兄的事情等洪兄来了再说。今天是元宵佳节，不要耽误团圆了，你我各自回家罢！”

吃水不忘挖井人，项成贤的台词都是方应物指点的，别人怀疑项御史被方应物鬼上身也不算错……所以今天项大御史主动请客吃饭，与方应物好好庆祝一下。

不过洪公子毕竟是淳安望族出身，读书功底扎实，在去年也就是成化十九年的浙江乡试中，还是高中了举人。

凭借与洪松多年的交情关系，那根本不用洪松开口，方应物当然是能帮就主动要帮的。

但老实人没福气，成化十六年乡试中，方应物、项成贤两个不太老实的中了举，洪公子却黯然落榜，三人组便分道扬镳。

可是刚才方应物在脑海中，又把自己的关系网都梳理了一遍。科举关节这种事情，是最要命的，出了事就是彻彻底底玩完。因而必须要找最靠得住、最信得过的关系，否则还不如不找。

两人所说的洪兄，当然指的是乡中老友洪松了。当初在淳安、杭州时，洪松、项成贤、方应物几乎就是黄金搭档三人组，只不过比起飞扬跳脱的项成贤和足智多谋的方应物，洪公子年岁最长，较为持正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