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上任之前（下）

娄天化生怕被方应物留下，连忙接话道：“不多不多！县尊大老爷出巡，那得是鸣锣开道，骑马导行，再有几对举高脚牌的前面打着，后面左右还要有二三十衙役扈从。东主你这才随着三个人，多乎哉？不多也！”

“慢着！”方应物叫住了娄天化，“好罢，你说的在理！”

方应物疑惑道：“你那是外地知县罢？京师天子脚下，有着数不清的官儿，人人都是老爷，哪能有这大排场？”

娄天化扭头就走，“县尊你若如此想，那在下就无话可说，只能告辞了。”

别的不说，他父亲方清之比知县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天天出门也不见有什么排场可言。

娄天化大喜，可算是找到一张看起来还靠谱的长期饭票了！他立刻高声拜见道：“见过东主！”随即又低声问道：“这个束脩……能预支否？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看在方应物眼里暗觉好笑，打断了娄天化的自我表现：“别装模作样了！你若有意投靠，本官自然虚席以待。”

方应物笑骂道：“自从相识以来，就没见你家揭开锅过！我还没上任，先倒贴钱给你这幕席？”

娄天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挤眉弄眼，还挺起了胸膛，就差来一句“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娄天化又很小心地问道：“那总能管得今晚这顿饭罢？”方应物拍了拍娄天化道：“先别想这个，与我出门办事去，去吏部取了告身文凭！”

呃……方应物脑中闪现出这个画面，确实有道理。但他嘴上仍辩道：“你这例子不对，朝廷是不许招妓的。”

“父母大老爷们谁也不是三头六臂，若想做好，多半都需要幕席相助。不靠谱的难以辞掉也就罢了，但县尊你同时怎么也得找一个靠谱的。”

随后方应物便整装出门，照惯例带上了王英、方应石，不过这次又多了个娄天化。

方应物烦恼的摆摆手，“你说的我已经懂了，不过这门幕席是不可能辞掉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

方应物看看身后三人，忽然觉得很累赘，自言自语道：“带着三个随从，会不会有点多？”

娄天化迅速回转，再次劝道：“在下所举例子虽然只是例子，但类似事情还有很多，在下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靠谱的父母官用亲戚当幕席的。公事人情可以两相宜，但万万不可与亲情相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