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在下听不懂

不知等了多久，尚铭看到方应物那修长的身形出现在午门中，然后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随后覃太监转身向内宫行去。方应物还好，尚铭依旧莫名其妙……浑然不知自己答的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

深知宫中情况的尚铭知道，这必然是什么地方惹得天子极为不快了，九天雷霆直接劈到凡间，才能出现效率如此之高的处置。

又等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已经日头偏西，方应物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等下去。到了日落时，宫门就要落锁，自己这外臣是不许在奉天门这里过夜的。

更何况就算周太后出手收拾自己，那也要有个延迟时间，在这空当里自己总能听到点风声。处置起来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干脆利落，叫自己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便被停职了。

对此事尚铭不想承认，但也懒得否认，心里盘算着方应物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莫非方应物依葫芦画瓢也学了一次？

尚铭斥责道：“天使面前，你也敢凭空捏造，可有实据？”

这也是个宫廷斗争的经典招数，所谓“泄漏禁中语”很容易挑起天子火气，是栽赃打击政敌的绝好战术。

方应物反唇相讥道：“天使面前，你尚铭敢说与李孜省清清白白、毫无往来？”

“呵呵呵呵。”方应物笑了，“尚公你说什么，在下听不懂。不过在下听过一件事，在当初有些宫中秘闻被散布了出去，然后尚公追查之后说是西厂汪太监泄漏出去的，惹得天子对汪太监极为不满——不知有过此事么？”

正当不耐烦时，覃昌再次出现，而且肯定带来了最新旨意。方应物和尚铭齐齐屏住了呼吸，等候着命运的宣判。

但尚公公仔细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自己前段时间已经去找周家灭火了，贪财的周家收了自己重礼，没必要也没动机出尔反尔帮着方应物对付自己。

覃太监神色肃然，缓缓宣旨道：“上谕！尚铭罢去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差事，发南京神宫充为净军！”

在等待的时候，尚公公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是方应物因为帮太后找到了弟弟，还解决了报国寺的问题，所以攀上了周家大腿，从这里下手把自己坑了？

尚铭犹豫片刻，“有过几次人情往来而已，怎么能称得上交结为党？”

尚铭按住怒气，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方大人好手段，叫我东厂提督和你这小小知县一起叩阙接受问话，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啊？”

覃昌怜悯的看了尚铭一眼，此人已经输了……道理很简单，一个本该是行动派的东厂提督，被逼到了与文官当庭斗嘴辩论的地步，那肯定就是输了。

“原来尚公先到了，好久不见，失敬失敬！”方应物装模作样的仿佛刚看到尚铭，抱拳行了个礼道。

不过覃太监犯不着对尚铭操心，喝道：“尔等继续在此候着，吾去复奏皇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