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物是人非
王德很无知无畏辩解说:“其实方家目前只是徒有虚名,没什么大不了的,眼下也帮不上我们,实在没用处,谈不上错失什么。
那牙子便请方应物在茶棚里静候,他一溜烟的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出现时,伸手延请道:“这边这边。”
王魁无奈苦笑,“你这简直是因噎废食。方应物今夜可曾说过半句有关瑜姐儿的话?这说明他自己心里也是很明白事理的,偏偏是你斤斤计较于此!难道就因为你担心这些,所以就故意错失机会?”
湖边柳树下,停了一艘小小的柳叶状蚱蜢舟,有个老船夫蹲在上面等着。方应物上了船,那老船夫便荡动双桨,船只晃晃悠悠地离开湖岸,朝着湖心行去。
可别又闹出什么死灰复燃的事情,坏了我的打算。你也知道,我正打算招上门女婿,或者与杭州本地大户通婚,这样更有助于我们的买卖。”
王魁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这个族兄不肯认错的脾气怎么就改不掉?忍不住直抒胸臆道:“我看就是你自己想不开!当年方清之屡屡碰壁时,你势利地看不起方家,推翻了口头婚约,也没少去折腾方应物。
不过也无须不好意思,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五百料以上的大船,或者精雕细刻的好画舫,日租银子一两起,膳食女乐之类另算。”
王大户的见识还仅限于“近在眼前的知县比远在天边的翰林有用”这个层次,这其实不能说错。只是境界太低端而已,低端得让方应物意想不到。
方应物倒吸一口气,这价格堪称是昂贵了,单单租船就几乎顶得上普通人一月的薪银。
他认识不到县官和现管的辩证关系,认识不到官场是一张网,官场中每位个体不是独立割裂的存在。
五月暮春时节,日头暖洋洋的,十分舒适。方应物坐在舟中,悠闲地观望四周湖光水色,脑中毫无目的胡思乱想着。也无需有什么目的性,想到哪里是哪里,想到什么是什么。
王德解释道:“我是为女儿着想,当年瑜姐儿对方应物十分着迷,如今已经分开两年,说冷也冷下来了。
“方相公,你看前面那里就是断桥了。”老船夫担心方应物错过景点,出言提醒道。
正好他们父子又与我们有渊源,眼下完全可以倾心结纳,将来便很可能是一大臂助!我将方应物请了过来,而哥哥你却将人推出门去,不知到底作何想的?”
那牙子边说边察看方应物脸色,也不在意方应物是否嫌贵,立刻又报了一个新的价格,“十来座的船只大概也不是公子你想要的,当然还有最小的蚱蜢舟。最适合你这般单人去乘坐游览,只需一百文钱一天。”
不得不说,王大户在封闭的中花溪村当了几十年小地主,见识眼光也就比小农强一些,何况又不大读书。这次出来两年,虽然买卖经营得不错,见识也有所长进,可是仍旧有缺陷。
其实一百文相对于如今的经济水平而言,也不算便宜,但也不必继续大惊小怪了。上辈子方应物就懂得了,名胜就是要有名胜的范儿。如果消费不昂贵怎么显得是名胜?
何况善读书会考试的人多了,也没见个个都成大人物,能成事的还是少数,我们看准那些少数就可以了。再说方家前途估计有限,那方清之下过天牢,十分不讨天子喜欢,将来只怕难以真正出头。”
一百文钱对于目前的方应物而言,还是掏得起的,他点头道:“劳驾,那就蚱蜢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