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离京之前的琐事

不过刘大学士的脸色不好看，而且见了方应物后，更不好看了。本来显得白皙的脸庞，眼下几乎黑的要滴出墨水。

不过这种交际还是很累人。尤其是他方应物必须要紧绷精神，全身心地去应对。

“多谢秋哥儿体谅宽大！”

方清之脸面挂不住，轻轻斥道：“不要胡言乱语，在背后随便议论他人！”

离开前的最后一天下午，方应物去拜访了文渊阁大学士刘吉，这次拜访有好几层意思。

想起来，最近半个月儿在京城连日奔波，他们这些人一个也没见到，当时还以为父亲是孤家寡人，与别人全无交情呢。”

一是为了继续保持善缘，这位从成化朝一直坚挺到弘治年间的阁臣，以后说不定还要打交道。

“我只想要你带我离开啊！”方应石发自内心地请求道。

方应物赶紧提醒道：“父亲别忘了三年学习之约，学完了你也就懂了。”

方应物叹道：“不瞒你说，过两天我就要被发配西陲边地了，本想带你一起过去，但看如今你这状况，实在不适合上路，不然就是要命了。”

方清之讶然道：“两年不见，你懂得真不少……”

方应石欲哭无泪，“难道秋哥儿就将我舍弃在此处，眼睁睁看着我油尽灯枯么？”

方应物“哦”了一声，“原来如此，确实是很不错的同道，不过前阵子全都消失不见了而已。

二是要表明自己已经完成了承诺，竭力帮着他挽回在舆论界里那种尸位素餐、罔顾国事、自私懦弱的不良形象了。

每一个父亲都想在儿子面前骄傲一把，方清之也不例外，再说他真没听出自己儿子话里的内涵，只自豪地答道：“君子群而不党，义之所在，虽然时日较短，但当然也会有些同道中人。”

下午时候，刘大学士果然是在家中的——看来午时早退这个习惯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可更改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成化天子带头懒散，下面大臣也就有样学样了。

傍晚送走了今天最后一位客人，站在庭院当中，感受着不那么凉爽的夏夜晚风，方应物擦了擦汗，暗有所指地说：“儿实在没看出来，父亲在京城虽然才过了短短几个月，各方面关系居然真不少。”

“什么急不急的，马上就去请假，然后立刻离开京师。就是要以此为借口，趁这几个月避避风头，等几个月后一切彻底风平浪静时回京就好。”

方应物无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关键的是，我父亲如今孑然一人，他好歹也是翰林老爷了，鞍前马后没人侍候也不像话。

和儿子谈起自己的婚事，方清之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为老不尊似的。“这个不急，也不用你操心……”

如果我这做儿子的却要人侍候，那就太不孝顺了。所以我就想，你还是留在京师将养好身子，然后在我父亲身边听用罢！”

方应物又想起了什么，对方清之建议道：“父亲可以请几个月婚假，回苏州府去将王六小姐娶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