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二把刀的邪气

历史上的刘瑾、魏忠贤下场都很凄惨，死无葬身之地。而汪芷被罢斥后却能得以善终，更像是政争失败的大臣致仕后便不再继续追究的游戏规则，这中间的区别可见一斑。

那么现在为了这群可怜的百姓，你就从了我，这未免不是美谈。听圣人说过，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佛祖也说，舍身饲虎、割肉饲鹰，你如何做不得？

打个比喻，在当今内阁三大佬中，次辅刘珝对首辅万安的痛恨，只怕也不亚于一些大臣对汪芷的痛恨——要知道，刘珝是经常大骂首辅万安“负国无耻”的。

你若不管，那便是你虽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若放手，如苍生何？

其实在这时代，还没有出现过刘瑾、魏忠贤这种声名狼藉的权阉，阉党的概念也没成型。士林对王振、汪芷之辈的态度，更多是出于政敌关系的痛恨。

汪芷走了后，方应物赶紧找到驿站杂役，换了个院子住，总不能住在个连门都没有的地方。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汪芷又来了，果然兑现了她三顾茅庐的承诺。

去汪芷的身边当书办，就偏离了他心中的既定路线，这才是他拒绝召请的根本原因。

方应物苦笑道：“人各有志，你又何必强求在下？胁迫百姓来强逼在下，这不是做事的正道。”

话说回来，对方应物本人而言，考虑更多的还是得失问题。他很清醒，目前给自己设计的路线就是背靠几棵大树，在士林扬名和养望，为将来扎下雄厚根基，而且根基越雄厚越好。

大家都是为皇帝做事的，又不是让你叛国投敌，想来别人也会理解。也就是说，我帮你解决了这个名声问题，你还有什么道理拒绝？”

汪芷在方应物这里没有呆多长时间，只是再次礼贤下士，邀请方应物担任她的“男秘书”或者“男公关”。对于这个邀请，方应物当然还是拒绝。

居然还真有歪理？方应物愕然良久，此人路数邪气，太邪气了，这才是她最大的天赋？

汪厂督想去的地方，区区一扇门怎么拦得住……

汪芷神情悠然自得，一切尽在掌握，“我这不是驱使百姓强逼你，而是帮你寻找借口和理由，别不识好人心。”

所以说，大明的庙堂政治一直就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充满道德和利益的博弈，但并不是绝对化的。太绝对化的也有，比如东林党，对国家的后果也没见有多好。

这也是好人心？方应物气极反笑，“在下倒要听听，你这是什么歪理？”

就是翰林院的清流翰林们，也要去内书房教导小太监读书，而且这种差事还是很抢手的。据统计，去内书房教过书的翰林，有高达三分之二的都入阁了，因为司礼监太监必然出自内书房，当然会照顾自己的老师。

“在我这里当两年书办，对你考科举其实没有影响，其他地方也亏待不了你，那么你担心的是什么？只能是一些小小的名声问题了罢，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