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真相是不重要的！

袁指挥也不说话了。他看得出来，万通和方秀才之前演的那场戏，恐怕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勾引别人弹劾他残害忠良，然后让方应物这事主出面否认，那么弹劾他的人就难免背上陷害国戚的名头。

尚铭看他这样，头痛的揉了揉额头，“方秀才去锦衣卫衙署，为的是牢前尽孝，再说人数少于对方，又是读书人，按理说不会主动去与锦衣卫官校挑衅斗殴，所以……”

尚铭面上故作为难道：“不过我倒是为难得很，锦衣卫的事情也不是我方便管的，所以今天便将两位大人，以及当事人都叫了过来，当面说个清楚明白，我也好回奏皇爷去。”

他说到这里，故意拖长了声调，后来干脆就停顿了，眼睛只去看万通万指挥，想看万通如何出面解释。

真是从市井蹿起的暴发户！其他几人不约而同地想道。他这些话，什么亲信、不顺眼的，哪能如此不含蓄、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方才万通自己嘴上没把门的，说过杨校尉是他的亲信，现在给他个机会。令尚公公奇怪的是，万通一言不发，好像是被方应物打击到了，这个骄狂的人大概还不能相信方应物对他的背弃罢。

在袁指挥和万通两道目光注视下，方应物很谨慎地措辞道：“学生当时只是走到胡同里，便有人迎面而来，围殴学生。”

然后事情到此水落石出，圆满结束。

袁指挥和万通脸色各不相同，尚铭倒是完全中立，又追问道：“情况就是这样？”

按照万通事先的委托，方应物此时应该上前说一句“确实如此，因为口角而与对方起了纠纷，然后对方与我家仆役动起手来”。

“确实如此。”

万通抢过话头道：“本来就是小事一桩，杨校尉是本官亲信不假，却偏偏有人捏造说本官残害忠良，我看都是无事生非，瞧本官不顺眼！”

袁指挥却发了话，对尚铭道：“尚太监所言极是，道理就是如此，只是不明白杨校尉为何要主动与方秀才一方斗殴。”

尚铭笑道：“皇爷叫我将前阵子锦衣卫衙署外，锦衣卫官校殴打孝子的事情查访明白。这点小事也能惊动到皇爷了，我真想不明白。”

尚公公笑道，“查清真相奏明皇爷便可以了，内里是非对错不重要，查出来也没甚意思。”

这尚铭矮矮墩墩，保养很好，如果穿一身缎子袍出去，必然被人当成没有胡须的富家翁看待，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这等大人物。

“呵呵，原来是口角纠纷么。”尚铭点点头，又问方应物道：“方秀才，你说实情是不是如此样子？”

尚铭又看了眼因为方应物这个意外，而略显惊慌的杨校尉，“你和方秀才说法不尽相同，这又是何缘故？”

那杨校尉上前一步，很坚定地说：“当时胡同狭窄，我们人数又密集，故而擦身而过时因为碰撞而起了口角，所以与方家仆役斗殴一场。”

杨校尉只是个武夫，不善言辞，一时间讷讷不能语。

看众人都沉默不语，尚铭催促道：“谁先说说？”还是没有人答话，尚铭便点名道：“杨校尉，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