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去留问题

方应物随机应变摆出的措施主要有两个要点，一是将加征套上赈灾名头，用大义和道德压人；

却不料猛然听到王老大人又变了主意，斩钉截铁地让他离开苏州府，心里十分愕然。倒不是他定要留下不可，只是觉得便宜外祖父的风向变化太快了点。

如果说刚才几次冷场是因为谈不下去，近乎谈崩，故而说无可说。那现在则是因为被方应物干脆利落地将事情了断，他们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心有不甘，不变的还是说无可说。

他实在忍不住腹诽道，你老人家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的也没个准头，这才区区片刻功夫，主意就改来改去叫人无所适从。

方应物话音落了地，场内依旧冷场，静悄悄的。

王恕回过味来后，心里只能感叹一声技艺精湛，而且更奇怪了，方应物这些才干是谁传授的？

突然意识到什么，王恕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坏了”！

至于一干被带来见世面的其他少年，对方应物简直近乎于崇拜了，至少是在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别是女儿和方应物年纪相仿，又朝夕相处，起了什么不该起的遐思罢？今天无缘无故的脸红，就是个很不好的苗头！

但是从方才王巡抚和方应物毫无默契的表现来看，方应物言行应该都是出自内心，也就是说全是他自己拿的主意？若真如此，这个少年人远非常人也！

不过也好，省得自己继续为难了！

不行，一定要阻止人伦惨剧发生，不能让这样违背伦常的事情发生在王家！王恕冷汗直冒，脑子飞快地转起来。

众人看方应物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一开始还以为他和王巡抚是唱双簧的，或者是红脸白脸的分工。

当即回转身子，对着还在台阶下相送的方应物道：“老夫又想了想，你还是去京城为好，毕竟百善孝为先！何况以你的本事，天下大可去得，不必非要拘于老夫身边不可，老夫不该拦住你高飞！”

二是用将豁免旧年拖欠由常见普免变成有选择的豁免，结果朝廷的恩惠转化成了地方官府的权力，可谓是深得没有审批也要制造审批的精髓。

方应物本来还在纠结，到底是去京城帮父亲闯荡，还是留在温柔繁华的江南，跟着官居巡抚的便宜外祖父干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