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流星般的少年

在路上，项公子鼓动方应物道：“后天就是今年的县学春季雅集，你诗词可是强项，所以在集会上你可要为我们东社争一争脸面，定要力压西社！”

方应物环视周围，欲言又止，最后沉声道：“我以尔等为耻！”

顺利开了游学文凭，方应物与洪松出来，在外面遇到了等得不耐烦的项公子。

这句话当真地图炮，将整个集会上的人都攻击在内了。众人没想到在雅集上出现如此煞风景的事情，一时愕然不已，忘了站出来斥责。

殷教谕本质上还是个文人，听到方应物对句子对得巧妙，仰头大笑几声，“妙，妙，准了！期望你在外游学，将来亦有令尊之际遇！”

方应物从席位上走了出来，站到了斜坡的上首，继续扫视众人，高声道：“我淳安号称文献名邦，文风鼎盛，往届皆有二三人登龙门，今科却只有一人中了进士，难道诸君不深思么？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动辄就找人借钱罢。他想了片刻，忽然心头一动，上前对答道：“梅花逊雪，三分只有三分。”

想家父不惜欠下重债，也要游学在外，两年一力精进才有今日之成就。他在淳安时不行，出去了却立刻视功名如探囊，难道诸君没想过其中道理么？”

一节须高一节，这莫非是嫌弃这份三分银子的“节礼”太少？方应物心里琢磨出意味，但他实在手头紧，拿不出更多的银子送。

此时有人站起来大喝道：“黄口小儿，也敢在此大言不惭，你以为你是谁！”

令人难以察觉地动了动眉毛，殷教谕随口吟道：“竹笋出墙，一节须高一节。”

方应物冷冷地回答：“我是今科本县唯一进士的儿子！”

殷教谕信手拂过桌面，冒充节礼的碎银子落到了手心里，暗暗掂了掂重量。

又道：“何谓文会？何谓雅集？此乃以文会友、以友辅仁之圣人遗则也！好修之士，以此为学问之地，但我今日一个也没有看到！

上巳节是三月份一个很受欢迎的节日，但要当成送节礼的借口托词，那挺扯淡的，只有端午、重阳、元旦才有这个资格。不过也没法子，三月份再也没有别的大节日了。

所见皆是酒肉浮浪之徒，以为功名从此中而来乎？尔等止以酒色为会，嬉游玩乐而忘圣贤，食佳肴而忘经义，本之不治，业能兴乎？”

洪公子解释道：“此乃三月上巳节的节礼，也是方朋友的一些心意，还请先生笑纳。”

又有人站出来道：“春日雅集，消遣而已，你又想如何？”

方应物悄悄地放了一块三分重的碎银子在殷教谕书案上，然后又退到洪松身后。

方应物不客气地驳斥道：“我尝闻，文会当一定读书之志，二严读书之功，三证读书之言，四治读书之心。曰养节气、审心境。

学校教官在县里面子不小，身份超然，但从实惠角度而言，是个非常清水的职务。所以求他办事，礼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