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关我鸟事？

本来历史上的汪直就有这次大捷，只不过在本时空胜利果实更大。但大捷之后一两年，汪直便渐渐从权力场中消失，最后不知所终，难道是正应了盛极而衰的规律？

京官比外地官员贵重，从三品官职到了京城转为四品官职，也不算奇怪，再说散官阶位还在。

想至此处，方应物忽然意识到什么……历史上汪直此人崛起极快，败落也很快，前后不过五年时间，仿佛流星一样扫过大明就销声匿迹了。

方应物同样很明白，项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事情完完全全告诉项成贤的，这也是很隐晦地表示求助之意，只不过拿不准自己的态度，所以表达方式才如此曲折。对于有志于向上的官员，九卿衙门里的正四品堂官实在是性价比很高的选择了。

何况这次本来就是白捡的，当初他也是不想得罪汪芷，根据史料印象随便指点了几句应付差事，谁能想到被汪太监联手王越王大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刘棉花想起还没有问方应物来意，“朝廷这些事本来也不需要你操心，你就说说你今日来老夫这里，所为何来？”

如今右通政空缺，这个职位不见得有多大权力，但如果坐上去了，便意味着进入九卿衙门领导圈子了。

方应物抬了抬头，“刘公但请放心，小子我岂是舍不得的人？方才只是另有所思。”

项成贤他叔是老资格从三品参政，李座师是京官外放学官镀金完毕的正四品提学副使，两人都是有资格角逐右通政职位的人，结果面对面地碰上了。

方应物想得多，一时间没有回话，刘棉花还以为他少年意气不肯放手功劳，又道：“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以你的聪明，也参不透其中道理么？”

帮一个人忙是喜事，帮两个人忙就是……

方应物当然知道人不能太贪得无厌，功绩册上能记一两笔，让自己比别人有个较高的起点就很不错了，至于这次就没必要孜孜以求了。

一边是恩师，一边是同乡好友的长辈，对此方应物左右为难并极其无语。他真想仰天长叹并吐槽一句：“关我鸟事！”他方应物只是个连会试成绩都不明朗的举人而已！

刘吉见未来女婿微微有些走神，便重重咳嗽一声，问道：“你究竟作何想？”

只当个宰辅大佬的女婿，就成这样了，那要当了宰相，又该难成什么样子？难怪古人用调和鼎鼐（nài，大鼎）比喻宰辅，没点调和功夫，能当宰相么？

方应物明白了前因后果，恍然大悟，难怪刘次辅和吏部尹尚书死命卡着李士实！

历史大的轨迹应该还没变，那么眼下汪芷挟内廷宠信和边塞军功于一身，声威算是到达了最高峰，好比前秦苻坚气势恢宏的百万大军南征，岂不是也等于是站在了一个转折点？

能不卡着么？这要是放了李座师当右通政，就等于是放了他进九卿衙门领导层的圈子，焉知过几年不会变成六部侍郎？

像汪芷只依赖天子宠信便崛起这么迅速的人，从宫中到外朝，各人表面或许不敢说什么，但人心能接受和服气么？

项成贤忽然变得正经起来，“我叔父还说，九卿衙门之中，若是三品侍郎有缺，那他想都不敢想的。但如今正四品右通政出了缺，恰好此时没有太多其他闲官，对他而言算是官场中难得的机遇，以参政之品级就通政之位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