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墙头草（上）

当然，屠大人也不是没上进的心思，如果李中丞能进位都御史，那么他屠滽也可以顺理成章的从正四品佥都御使进位正三品副都御史。在朝廷里，一旦做到三品，那就算正式进入了高官行列。

方应物毫不客气，反客为主的责问道：“大中丞你未免过于贪心，已然保住了身家，还想保住官职不成？”

项大公子明白，方应物嘴里所说的这个屠前辈，自然是同为浙江人的右佥都御史屠滽屠大人了。屠滽兼具浙江人和都察院官员身份，在方应物与李中丞之间做个中间人很合适。

这不像是一个六品知县对正二品掌院都御史所说的话，传出去实在要惊世骇俗。但在方应物眼里，戴缙是汪芷的前党羽小弟，自己是汪芷的情夫兼谋士，目前代替汪芷的在京话事人，从这个角度当然可以俯视戴缙。

项成贤有点小激动，边走边问道：“这是要去哪里会面？”方应物答道：“本省屠前辈的家里。”

又闲聊几句，屠家下人来禀报道：“有位李大人登门造访。”

戴缙这样做可就坏了先前的默契，此人当初只要能全身而退那简直是千肯万肯，官职是可以不要的，现在稍有缓和就又想贪得无厌保住官职？

屠滽老脸一红。在上个月，挂名的左都御史王越想见方应物，却找他借了名帖，把方应物叫到了教坊分司胡同里，害的他见了方清之时好一通解释。

方应物心里不由得一阵厌烦！但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只想劝戴缙主动辞官，然后按照官场正常的升迁程序，李裕和屠滽能够各自递补上去。

故而屠大人只能在前堂待客，方应物见了屠滽便笑道：“屠前辈这回还真在家里待客？还以为又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将晚辈引入花丛深处！”

戴缙脸上挤出几分为难神色，慢条斯理地答道：“不是我不想辞官，实在是有人不让我辞官。”

方应物没有食言，到黄昏时候便换了便服，带着项成贤出县衙，号称要去见一见右副都御史李裕李中丞。

方应物皱眉道：“是谁？”戴缙故意叹口气道：“万首辅发过话，叫本官不许辞官。”

不然就像与尚铭斗法之前那样，闹得满城风雨时，别人借机大动干戈插手进来，事态就不受控制了。

屠大人不是有钱人，而且一直当风宪科道官，自我约束比较严，所以宅邸面积并不大，只与方家东院相当。

草草用过午膳，方应物便招呼方应石出县衙，他要亲自去都察院拜访，看戴缙到底见还是不见！

对此方应物是乐见其成的，一个还算熟的同乡，与自己父亲又没什么冲突，自然是升得越高越好，关键时候可以互为助力！而且方应物知道，屠滽是大有前途的人，在历史上也是做到了尚书级别的人物，搞好关系没坏处。

方应物亲自到了，戴缙倒不好再给闭门羹，便把方知县请进了都御史大堂旁边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