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无往而不利

刘吉呵呵笑道：“年轻就是有这点好处，敢想敢做。”

“这个只怕有难度……”方应物听着就头大。以父亲的性格，肯定坚信自己的正义，并坚定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怎么会去写悔过书这类东西，难道做忠臣直言进谏也是错了吗？估计父亲大人是坚决不会认错的。

大学士都如此带头懈怠，可见成化年间的政风懒惰程度，刘棉花被诟病和屡遭弹劾围攻，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方应物更加无奈道：“若到了这步，那再说罢。”

方应物看看天色，才是午后时分，便往刘吉大学士府邸而去。根据他与刘棉花打交道的经验，刘大学士早晨必定认认真真去上早朝，完成在天子面前的过场。然后大概要去内阁视事，最后到了午时便回家来——内阁下班时间其实是傍晚申时，午后回家放在哪一任皇帝统治时期都是很不可思议的。

又说起编八股文集的事情：“晚生欲和同乡书坊合作，编纂一本时文选集，并刊刻发行。”

随后又被领到刘大学士的书房，见过礼后，刘吉主动开口道：“你是来询问令尊的事情罢？司礼监已经批红下发了，命我审问此事。如今诏旨到了六科里的刑科，等刑科核过，就发到锦衣卫了。”

方应物尽量将头低垂，默默擦着墙根走路，不显山不露水地来到了刘府大门外。

方应物问道：“发到锦衣卫后，还要复奏，并呈上详申给老大人你罢？”

又不知过了多久，方应石跑过来：“那边管事回了话，让你进去。”

刘吉点头道：“是的，这都是固定流程了。”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自己目前就是这个层次的人，所以才会显得游刃有余。

刘吉听到这个想法，没去管可行不可行，却先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

能开心得起来就怪了，人生总有这般无奈的时候。不过今天确实感觉很充实，找到了穿越者游刃有余的感觉，还因为有希望真正自主地去做成一件事情，而不是天天扯皮跑腿看人眼色。

方应物答道；“灵机一动，便觉得此事大有可为之处。”

不过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在京城处处受压制，他这小小秀才在其间小心翼翼地辗转腾挪不容易，连拒绝别人送女人都要挖空心思。

看看左右没有人注意，方应物在路边找了个写字先生，借了纸笔写了拜帖一封，让方应石拿着去了刘府投进去。

方应物唉声叹气，这官僚机器的运转真是令人着急，文牍主义充满整个流程。他无奈道：“那就静待老大人佳音了。”

方应物到了附近，出于谨慎没有直接上门。他如今不便大张旗鼓，而且他和刘棉花的接触应当要保密，否则容易被认为是同党，以后的吹捧效果就差远了。

刘吉指点说：“关键不在于老夫审问，这事明明白白，没什么好审的，纯属过场。真正关键在于需要令尊写悔过书，这样也好对天子有个交代。”

所以说在这午后时光，如果刘大学士没有出门，应当正在家里避暑和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