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名利双收

其二，商相公还很在意自己的官声，否则从地方士绅私利角度出发，应当反对大宗师这些影响到士绅利益的举动。

如果有方应物这种类似于商相公关门弟子角色的人前来谈话，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可商相公仍然一力支持大宗师，这说明商相公仍然将自己当作讲究大义的官员看待。没有抱着交好家乡士绅，一味维护本地利益的心态。

这位大宗师说到底才三十二三岁，远远称不上老奸巨猾，面对这种未知状况，很有点不安。

总而言之，大宗师可以向万首辅表示：经你探查，商相公仍然存有起复之心！”

方应物没在意提学官拿商相公当门面，这不重要。发言道：“同一件事情，事实如何也许不重要，如何解读才是最关键的，便如经书必看朱子注释一般。

冷静下来后，李提学便想道，方应物说这些话是商相公私下之言，那有何用？若是商相公公开赞扬，传得人人都知道，这才值得自己激动一番。

大宗师在淳安从严治学，很是有些地方父老不满，若商相公却出言支持并加以赞赏，大宗师可以就此写信给万首辅加以注释，自然能打消万首辅的疑虑。”

不过李提学大概也觉得自己激动失态了，有点自损形象，便又咳嗽一声，恢复了无动于衷。

经过方应物拿名利诱惑，两人交谈一步一步到了这个深度，李提学也放下了架子，不再把方应物当小小童生看待，直接问道：“究竟如何解释？”

这就是他真正犯愁的地方了。商相公深居简出，除了回乡时候，与外界公开交往很少，而且又拒不见他，导致简直完全摸不清状况，更没法上报消息。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提学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悟到了许多。自己做了十来年官，没想到却被一个小童生点拨了。

他只不过是为了当浙江提学官，表过忠心要替万首辅充当耳目，打探消息而已。但就是打探商相公的消息，也要靠谱才行，不好胡乱捏造，否则若导致万首辅误判情况，必然要迁怒于他。

万首辅最关心的就是商相公到底什么心思，只要自己声称打探了出来，并给予貌似合理的解释，万首辅哪里还会有心思去猜疑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相反还会更看重自己！

当然商阁老有没有心思起复，有没有就此搞活动，实际上和他一文钱关系也没有。首辅变动影响不到他这个层面，那是首辅万阁老该操心的事情。

他在淳安治学，也知道自己触犯了乡绅大户的利益，压力不是没有。如果名望卓著的本地大人物商相公能站出来为自己鼓吹几句，当然他就变得轻松许多了。

方应物侃侃而谈道：“大宗师可以告诉万首辅，你是故意通过此事测试商相公反应，现在得到了结果，便来上报——

李提学那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微微颤动了一下，下意识出口反问道：“商相公当真如此说？”

商相公能赞扬大宗师，说明了以下几点：其一，商相公心态上还将自己当成宰相，否则应该尽量避免对政务多加议论褒贬，这才是致仕宰相的心态。

悟过道的方应物胸有成竹，对大宗师略显冷淡的态度毫不在意，不急不忙道：“商相公曾经在私底下称赞道，大宗师纲纪严明，督学有方，涤净风气，立身持正，堪为天下学官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