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纳头便拜

没想到回头来，梁芳竟然又跑到万贵妃面前故伎重施。这对他也是很冒险的行为，毕竟汪直才是万贵妃最宠爱的太监，梁芳远不能比。如果被万贵妃认定为污蔑，梁芳肯定也要遭到反噬。

张永略微显得不好意思，苦笑道：“不瞒方大人，我的差事，就是替圣母盯着昭德宫一举一动。”

看来为了司礼监太监位置，梁芳也真不惜用上所有手段了。方应物又想起汪芷对自己的奇怪态度，便若有所悟。难道汪芷最近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尽可能地避嫌？

两人几乎一拍即合，便找了处不起眼的宫墙根底，坐下闲谈起来。方应物随口问道：“你在东朝当什么差？”

克制住火气，方应物半是试探半是叹服地对张永道：“那梁芳简直就是胡言乱语血口喷人！你这消息真是灵通，连这样的秘闻都打探得出来。”

张永顺着方应物的话，斟酌着说：“倒是还听说了另一件与梁公公有关的传闻，只是不确定真假。”

“这梁芳倒真是个大内总管，选女官的事情都要管。”方应物忍不住讽刺道。

这样的消息才是值得听，方应物提起精神。便听张永道：“据说梁公公去昭德宫，在娘娘面前告了东厂厂公汪太监一状。”

张永详细答道：“梁公公近日的重要事情就一件，为宫里选拔女官。可惜京中适合的良家女不多，还要另行遣人去江南选，那里识字的妇女多。”

方应物可以确定，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告的什么状？”

此外方应物突然觉得，正好可以向张永打听一下宫里的动态，免得自己两眼一抹黑。毕竟自己如今也算是内廷大臣了，宫里动向必须要掌握。本来方应物想从汪芷这里打探，可是汪芷最近抽风，方应物只能无奈。

张永察言观色，心中微微得意，带着几分自豪说：“方大人言过了，梁芳告状这件事并非是绝对隐秘的事情。不过昭德宫里的消息，十有八九我都是知道的。”

方应物无语，这可是历史上正德朝“八虎”之一，还是笑到了最后的那个，难道起步是靠自己的小蝴蝶翅膀？

看着张永的期待模样，方应物又想道，莫非张永今日寻访自己，并不是单纯为了叙旧，也是冲着汪芷来的？

张永豪爽的哈哈一笑，“也算是相识一场，故而来找方大人叙旧！上次托方大人的福略略升格，如今能在太后那里当差，还没有感谢过方大人。”

方应物沉思片刻，在宫里最大的仇家就是梁芳，又从梁芳问起：“梁公公最近做什么事情？”

张永沉吟片刻，打量了方应物几眼，这才下定决心，“听说告汪公与外臣勾结……这个外臣就是你方大人。”

方应物有点惊讶，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上次闹出万贵妃安插卧底苗公公的事情后，周太后不长点心眼就怪了。

“梁芳这个混账东西！”方应物愤怒地猛拍宫墙。上次面圣时，梁芳在天子面前“污蔑”他与汪直勾结，只是被自己化解了。

东朝指周太后，昭德宫就是万贵妃的寝宫。张永知道方应物是死忠清流太子党，与万贵妃完全对立，所以才敢透漏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