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下不为例

方应物长叹一声道：“出于兄弟之义，我就从了你这一次，龙潭虎穴也就闯了！但下不为例！”

其实方应物对项大公子有点不放心，但一想项大公子干点好事也许没天赋，但做些坏事应该还算靠谱，也就由他去了。另外，这才有小团伙头目的感觉，拿定了主意就有人分工负责，不需自己亲力亲为。

“虚伪！”项成贤撇嘴道，红粉风流的坊司胡同哪里像是龙潭虎穴了？

从洪松这里出来后，方应物便先回了家。如何修理康永韶这个挡道的败类，便让项成贤去操心，他作为御史，盯上目标后自然有一套路数，正所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随后项成贤又诱惑道：“你没见过这位范小娘子罢？她可是生得金发碧眼，但轮廓却如同中国之人，那种妖艳真是难以言述……啧啧，你不想看看？你敢再说一个不字，我就真怀疑你身子出问题了。”

从科举资历上说，作为乡试第三名、会试会元、殿试第十一名，方应物当考官绰绰有余。不过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再想想自己的年纪，方应物就不禁有点泄气。

“你见过？你不是许久不去坊司胡同了么？”方应物冷不丁问道。项成贤立刻严肃起来，“没见过，本御史怎会踏足烟花之地。但有所耳闻，想必假不了！”

“以后一定要寻摸几次考官来当！”方应物不止一次念叨过。

方应物望着项成贤，忽然隐隐有所悟。听说项大公子当了掌道御史之后，出于职业特殊性被迫严于律己，而且驭夫严厉的项夫人也因为项大公子事业稳定，跟随来到京师居住。

但是“羽”这种问题没有取巧之道，只能靠着时间慢慢积累，少说也得一二十年工夫。当然最快捷办法是当考官，至少也得是乡试以上的考官，能做会试考官最好。那些人脉丰富的朝廷大佬，谁没当过几次考官？

所以这两三年间，项大公子的生活与前些年相比，很是苦闷乏味……方应物突然开口道：“要我说，其实你兴致勃勃地张罗胡闹，是借着我的由头来过干瘾、找乐子罢？你他娘的是把我当成替身戏子了罢！”

说起来方应物最大的缺陷就是年资太浅，亲力亲为赤膊上阵时候太多。党羽两个字里，党不少，大学士刘棉花吏部李裕兵部张鹏都察院屠滽学士李东阳等人都算是党了，但羽却没几个，他能当领袖指挥那几个大佬吗？

“嘿嘿嘿嘿……”心思被看穿的项成贤干笑几声，搓搓手讷讷无言。

想及此处，方应物思绪飘得更远。如果项成贤和洪松能跟得上自己的脚步，那么将来大有可为。自己在内廷词林，项大御史在科道监察，洪松在六部，正好包揽了朝廷最重要最上层的三个地方，彼此完全可以守望相助、互为掎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