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谁是主犯？

而提学官可以视为辖区内所有读书人的老师，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当街围攻老师，这不是罪名，那什么是罪名？

“好！你检举有功，免掉处罚！”方应物立即大喝一声，然后转头对商良臣道：“商前辈，你看这样如何？”

读书人都知道三纲五常乃立身之本的道理，天地君亲师这五常里有一个师。

商良臣很配合地点点头，同意了方应物的意见。但那被指出来的顾文山却勃然大怒，盯着矮小士子骂道：“高裕请慎言！休要血口喷人！”

对士子们而言，方钦差与提学官绝对是两种不同的人，围堵方钦差和围堵提学官也绝对是两种不同的事件。

总而言之，除了独立办公的提学官之外，其他任何官员都没有上述这些针对读书人的权力。其他官员想要处置读书人，必须要经过提学官。

这瘦长士子立刻慌张起来，“钦差大人明察！晚生为了同窗从众到此，并未煽动他人，怎能算作主犯？”

在苏州这种文风鼎盛的地方，考中秀才的难度不比中举小多少，一旦被废掉功名那就彻底从士子阶层变成平民百姓了。

方应物淡淡的责问道：“来了这么些人，总有居中串联的带头人罢？那你说主犯是谁？”

其次，提学官除了主持乡试之外，还肩负着巡行各地考核学校生员的责任，很简单就能直接废掉一个秀才的功名。

在几乎生杀予夺的大宗师面前，谁敢扛下责任？这顾文山即便真是领头人，也不敢就此承认！

这瘦长士子口中也卡住了，就算知道是谁，也不便公然指出来啊！

首先提学官是本科乡试的当然主考官，士子想中举那必须要从提学官笔下走一遭。提学官想抬举谁或许碍于严密的制度很难办，但想要刻意打压谁，那难度就低多了。

无论说与不说，方应物仿佛完全不在意，视线又开始乱转，手指头也懒洋洋的抬起，突然指向一名矮小士子：“本官看得真切，你也是主犯，出来一起受罚罢！”

就算撇开虚伪的道义不谈，从实际利益角度来说，提学官大宗师也是直接掌握读书人的前途的人物。

这矮小士子登时张皇失措，后退几步，手臂下意识的连连挥舞，“不是我，不是我！”突然又指着旁边一人：“我是被顾文山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