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金鸡报晓

黄子澄道：“皇上，锦衣卫现在拿到了燕王府百户官邓庸的供词，足以定燕王之罪了，齐大人所言有理，朝廷应该下旨了，让谢贵张昺立即逮捕燕王，入京法办就是。”

“什么要紧事，先生快说。”

这首诗是朱元璋写的，名字就叫《骂文士》，朱元璋书读的少，诗作谈不上如何瑰丽，说是打油诗还差不多，不过朱元璋的诗大多却极具大气，本来嘛，布衣天子，人家的胸襟气度摆在那儿，比如他写的那首《鸡叫》：“一叫一勾勾，两叫两勾勾，三叫日出满天红，驱散残星月朦胧。”

方孝孺微笑着瞟了黄子澄一眼，黄子澄便拱手笑道：“陛下，臣正有一件要事要禀奏陛下，因事涉机密，朝会时不宜言明。”

方才罗克敌所吟的那首打油诗，自然也是这位洪武大帝的佳作了。朱洪武还有一首诗，叫《金鸡报晓》，大意与这首《鸡叫》差不多。

朱允炆动容道：“先生何出此言？”

黄子澄笑揖道：“老臣也是刚刚收到葛诚通过李瑞辗转传递出来的消息，还未来得及禀报陛下呢。”

朱允炆狠狠一拍桌子，怒道：“真是好算计！这笔账，朕给他记着！”

朱允炆两眼放光，喜道：“竟有此事？先生何不早早说来。”

罗克敌离开正心殿的时候，神情落寞，郁郁寡欢。今天皇上议事，总算是把他唤来了，可是……仍然只是叫他打打下手罢了，国家大计，哪有半句要问他的意思，由始至终皇上便只把他当成了空气，偏偏那几个竖儒的话，皇上倒是奉若至理。

黄子澄自袖中摸出一张白绫递上去，朱允炆打开一看，果然是一道血书，黄子澄笑道：“燕王府内有葛诚、李瑞和卢振，可以突然发难，擒贼擒首，燕王府外有谢贵、张昺、张信等文武率兵围困，随时入府清剿，北平城外又有宋忠、耿瓛等都督虎视眈眈，皇上，这囚笼，咱们已经给燕王造成了，猛虎已然入笼，何时开刀，只等陛下一道旨意。”

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三声唤出扶桑日，扫尽残星与晓月。

方孝孺微笑道：“何止万事俱备，陛下，如今是万无一失了。”

“喔喔喔……”

朱允炆想到终于要对他既畏且厌的四皇叔动手了，神情既紧张又兴奋，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问道：“当真……万事俱备了么？”

雄鸡唱晓，一抹炊烟自山林间袅袅升起，旭日的光辉洒满了大地。平缓的山坡上有几畦山田，田中的谷子十分茂密，绿油油的叶子，沉甸甸的谷穗已微微透出黄澄澄的颜色。

怏怏地离开皇宫，萧千月正等在外面，杨旭叛逃后，萧千月发现他又得到了大人的重用，而大人最喜欢的刘玉珏似乎也因为与杨旭过从甚密而受了牵连，这几天被大人冷口冷面的不大待见，不禁心花怒放。一见罗克敌自宫里出来，萧千月连忙牵起马走过去，也没看罗克敌脸色，便凑趣道：“皇上今日召见，得与方学士、黄学士同殿奏对，看来是要重用咱锦衣卫了？”

但现在不同了，葛诚又已说服燕王府护卫指挥使卢振向朝廷效忠了。这卢振是带兵的，本是燕山护卫中一员虎将，地位仅在张玉、朱能之下，眼见燕王大势已去，皇上天威震震，又受葛诚示之以大义，他已写下血书，誓为朝廷效力，擒拿燕贼了。陛下请看……”

罗克敌不理，翻身上马，悻然吟道：“叽叽喳喳几只鸦，满嘴喷粪叫呱呱。今日暂别寻开心，明早个个烂嘴丫！”说罢双腿一踹马腹，扬长而去。

“陛下，燕王府长史葛诚受陛下感召，忠于朝廷，不但自己竭诚为朝廷效力，还说服了燕王府仪宾李瑞同为志士，这件事陛下已经知道了。呵呵，长史、仪宾皆是文臣，或能为朝廷通报消息，却难于擒逆时发挥甚么大作用。

萧千月摸摸后脑勺儿，有些莫名其妙：“大人怎么忽然吟起太祖爷的诗来了，《骂文士》，骂文士……莫非大人在殿上又受了那几个糟书生的闲气？”萧千月不敢再自找没趣，忙也翻身上马，随在罗克敌身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