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试水

陈瑛突然站住，扭头问道：“黄真有什么举动？”

金忠慷慨道：“汉王当初封在云南，他不肯去。皇上改封他青州，他又不肯去！汉王之心，谁还不知？若非皇上您三心二意，汉王敢有争储之心么？敢向皇上求取天策卫为王府护卫吗？

俞士吉道：“没有任何举动。”

朱棣脸色一沉，喝道：“大胆，仪仗兵马使曾做汉王马夫，便是汉王弄鬼么？你这是诬陷汉王，离间我父子！”

陈瑛微微眯起眼睛，道：“太子属官皆已下狱，黄真没有动用他的人上书保本么？”

皇上怎么了？要迁都，要把大明的都城从金陵搬到北京去，现在……貌似连太子也要换了？换新房子换新人么？

纪纲一旁听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这……这就完了？老老实实认罪的给关起来了，这头倔驴咆哮殿堂，桀骜不驯，若换了太祖在世时，敢离间皇帝，灭你九族都是轻的，不刨你祖坟都算是法外施恩，皇上居然……就这么把他给放了？”

东宫属官入狱，就算还不能因此就确定皇上一定会易储，百官也知道一向不为皇帝所喜的太子，这一遭因为在中外臣僚面前丢了皇上的脸面，惹得皇帝大怒，东宫之位摇摇欲坠了。削东宫属官，就是皇帝给文武百官一个再明确不过的讯号。

朱棣一脸惊怒地瞪着金忠，纪纲已经做好拿人的准备了，孰料朱棣瞪了半晌，竟不怒反笑：“哈哈哈！好你个金忠，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胡言乱语，诽谤君上。若不是念你是靖难忠臣，在朕麾下曾屡立战功，凭你今天这番话，朕就不能饶了你！滚出去吧！”

只是太子派的杨旭、解缙、以及几位阁学士都还安然无恙，所以皇上是以惩罚东宫作为这次事件的结束，还是朝堂遽变的一个开始，百官还无法确定。

金忠把脖子一梗，道：“那仪仗兵马的统兵指挥靖难之时乃是汉王马夫，由其一手提携起来，臣由此，不能不胡思乱想。”

俞士吉道：“没有，大人这几天称病在家，都察院里事情不少，卑职有什么摊派到他那里的，他都不言不语地接办了，比以前听话多了。”

朱棣被气笑了，喝道：“一派胡言，大军行进，稍快稍慢，本来就难以测算的准确无误，稍快一些有何稀奇？”

一旁纪纲听了金忠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不禁向他投以敬佩的目光：“这位金大人比我还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拖着老婆孩子一起去死啊，入我诏狱，未必就死，这一下，他是真的死定了！”

事关重大，俞士吉听了消息不敢怠慢，匆匆交待了一下都察院的事情，就直奔陈瑛的家。正在家里装病的陈瑛一听这个消息，登时跳了起来。

金忠这几句话铿锵有力，金石之音震荡在整个殿上，惊得朱棣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陈瑛躬着背，捻着胡子，如老鼠牵须一般团团乱转，俞士吉就追在他的屁股后面，紧张地道：“大人，您看皇上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迁都也好，废立太子也罢，咱们都察院是言官衙门，可不能不作声啊，只是这局面，卑职实在是拿不准。大人，您是咱都察院的定海神针，您不拿个主意出来，大家都有些不知无措了。”

汉王既有这等野心，太子迎驾迟误又事出蹊跷，怎不令人生疑？汉王得了天策卫后，便时时以天策上将自居，自我吹嘘，堪比唐太宗李世民……皇上！汉王想做李世民了，臣敢问：皇上您愿意做李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