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后的愿望

当申玄将郑袖送进这间凉亭，然后退出这凉亭之后，丁宁看着换了身素衫，蒙着脸遮掩着面上伤疤的郑袖，开口说了这一句。这是由心而发，想对自己说，同时对郑袖说。

很少有人会真正的相信命运。

谁会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些事？

但是看着这艘商船的靠岸，丁宁却是依旧忍不住想到，似乎这冥冥之中如有天意。

林煮酒一饮而尽，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感慨。

昔日在长陵时，他和郑袖是谁都羡慕的神仙眷侣，但是他却一次都没有在郑袖的陪伴下游历胶东郡。

不管过了多少年，人的脾气，性情，似乎是很难改变的。

林煮酒看着她，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

“我也想过当面嘲讽她，但是料想那得不到什么快感，反而看到她便是憎恶，反倒是恶心了自己。”长孙浅雪摇了摇头。

商船的目的地便是天狼山脚下的临水轩。

“因为我后悔过。”长孙浅雪提壶帮林煮酒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色如琥珀，飘着些刚洒进的桂花，她淡淡的笑了笑：“原本对他已经恨急，当听到他在长陵战死，却是不知如何情绪，想着终究是当年放不下千金身段，我也仔细想过，对比过自己和郑袖，觉着自己和郑袖最大的区别，是当年她和你们这些人做什么都能相融，一起喝酒，一起行军，一起征战，其实后来后悔过，自己其实也想肆意的酒醉一回，至少还有些回忆，至少比只剩下矜持要好。我在梧桐落开酒铺，学着他当年酿酒时，也不免幻想，若是当年我能代替郑袖在他身边，或许一切就能更改，我家不会灭，他也不会死。”

有意无意，都已经不堪回首，化为东流水。

“你不知道，当年王惊梦刚进长陵时，其实并不爱喝酒，他觉得烈酒太冲，黄酒太熏，最爱喝的反倒是如糖水一般的甜米酒。”林煮酒身前的小火炉上温着的是黄酒，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长孙浅雪，笑谈往昔：“后来认识了我们，被我说了数次，他说出剑需绝对清醒，我说出剑需随从心意，洒脱不羁。后来他倒是觉得有理，剑技大进，但是纯粹的烧刀子烈酒还是始终不喜，还是喜欢清淡一些，偏醇厚香甜一些的。我也记得你当年是滴酒不沾，甚至连酒味都不喜闻见，想不到在长陵居然会开个酒铺子。”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不过当年众人之中，论爱酒和酒量，还是林煮酒第一。

那艘商船看似和寻常的胶东郡商船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无论是他还是长孙浅雪却都很清楚，郑袖便在那条商船里。

丁宁就在临水轩最靠近码头的一间凉亭里，看着这艘商船的到来。

通往这端的一条大河里，有一艘商船正在驶来。

和上次的再见相比，这次结局已定的再次见面，更是勾起了很多人心中的旧事。

“你真不想看看现在的郑袖，听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他垂下头来，目光落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