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攀谈（下）

“这几个山东人来的很是时候，或许我们可以在他们的帮助下打破这个僵局。”邓名一直很关注山东有没有来人，而在场的几个人也都知道邓名的打算，那就是派出一支奇兵渡海去偷袭山东。船只是现成的，邓名已经和张煌言说过，让投奔的闽军驾船前往舟山，张煌言和邓名手中都有不少山东渔民，因此洋流和风向也不是一无所知。

在甘陕绿营中，实力也不是完全遵循标营强于营兵这个规律的，比如陕西提督张勇的亲兵战斗力高于大部分营兵，但未必就比他手下的王进宝的营兵高多少。因为后者南征北战经验丰富，本人很会练兵还有一批同样有经验的军官（邓名没有彻底消灭干净），加上王进宝和上司关系不错，能要来足够的经费，所以虽然是营兵但并不比镇标的战斗力差。

不过在研究登陆作战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本地的向导，明军对山东绿营的兵力部署毫无了解，不知道地方守备和粮食存储情况，也不知道道路、地貌，就算能登陆上去也是两眼一抹黑。

“也都不同意。”邓名摇摇头，张煌言是反对得最激烈的一个，而巩焴也不赞同，夔东众将虽然有人觉得邓名谈判从来没有吃亏过，但也都认为和地方谈判和公开与清廷谈判是两回事，说出去太难听。

“不奇怪，”周开荒飞快地答道：“不过难道其他人就同意吗？”

“我说可以给这个和议设置时间，比如三年，也就是说三年后和议自动到期，”在邓名看来，三年后与清廷交战无疑比现在更有利，而且他还想提出一些让地方督抚和清廷zhongyāng更加离心离德的条款——有些条款不必对方同意，只要提出来就有离间的效果：“就算想提前开战，借口总是能找到的。”

“张尚书不同意议和。”山东人走后，邓名就对周开荒说道。

“但议和就是议和。”周开荒说道。

自从邓名说了他的战绩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山东人就变成了更彻底的听众，吃完饭后邓名让他们回去休息的时候，几个人脸上还都是敬仰和钦佩之色。

“嗯，不错。”不过邓名的麻烦也是明摆着的，康亲王因为情报被截断而变得越来越小心，当然其中也有遏必隆和李国英的很大作用，总之就是清军步步为营，一点儿也不肯冒进。而且河南、山东和直隶的绿营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前线开过来，清廷正在往这场豪赌中压上越来越多的筹码。

邓名听说赵良栋和王进宝在河西又编练了不少绿营，不过河西绿营受到卫拉特蒙古的牵制，大批的兵丁要用来防守边界线上的堡垒，即使有足够的粮秣供应，也无法长期离开驻地进入四川作战，就像上次chongqing之战时赵良栋、王进宝本计划chun、夏出发，秋季参与作战，而秋后蒙古人的马壮后他们就需要赶回驻地。

但清廷可以不断地添加筹码，邓名却不能无限地跟注，而且若是比赌本，邓名无论如何也赢不了běi精。现在主动权正从邓名手中渐渐转移到康亲王手中，只要běi精咬牙供应物资，不催促康亲王速战速决，那邓名也就只有和地面耗下去，被钉在江南这里——虽然běi精也可能耗不起，但未知因素太多，说不定河西的赵良栋和王进宝又会蠢蠢yu动，而且běi精现在还有藩王的部队和归顺的蒙古可以调动，家底还是要比邓名厚实得太多。

而副将赵良栋的亲兵战斗力更为可观，提督张勇并不是旗人，但赵良栋是以旗人的身份来带绿营兵，装备、军饷都能得到保证，而且就算实力强劲，běi精也很放心，知道这一支绿营劲旅是掌握在干儿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