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天子之权

“常言道欲速则不达，”云朴子神神叨叨地说道，“婚约之事已经叫郡主对老道有所怀疑，我这次又岂能直接建议郡主将书递到陛下跟前？我只是将书交给郡主，是否要将书递到陛下跟前，我也有提及，但也只能轻描淡写的提一句。不过，此时的陛下今非昔比，也不是那么好欺的，姚姑娘切莫以为一本书能发挥多大的作用，真想陛下任李将军为统帅率军渡江北上，与杜崇韬夹攻寿州，就不能操之过急啊，也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郡主身上，要各个方面都做些水磨工夫才成。”

只是清阳郡主这条线并不能寄以太多的希望，此外还有什么办法悄无声息的影响到杨元溥，叫他决定委任大哥率部渡江进剿安宁宫残部？

“长信宫那位可是答应将《天工匠书》增补篇，递给陛下？”姚惜水露了一下身形，但随后又将身子缩回到暗影里说话。

走到起居的院子里，看到夫人在春十三娘的陪同下，坐在院子里叫两名宫女轻捶腰背，似今日陪着太后参加大典坚持到这时才歇下，真是累着了。

借着远处的气死风灯，看清楚来人的面孔，云朴子捂着吓得砰砰乱跳的心脏，说道：“姚姑娘来无影去无踪，要是再这么下去，云老道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生生吓死。”

杨元溥以王琳“自尽留书”调沈漾回中枢以及新设缙云司以掌侦办逆案之权，这两件事还真是叫姚惜水多少有些措手不及，细思过后更是倍感头痛，难以想象当年那个脸色苍白、身体孱弱的少年，竟然也有如此“狰狞”的一面。

在剿灭安宁宫残部之后，他再将杜崇韬调入中枢，委以枢密副使或兵部尚书的重任，相信杜崇韬也不会拒绝。

缙云司除了要用陈如意、安吉祥二人为左右都指挥，用姜获、袁国维这几年培养出来的人手外，还从侍卫亲军里调了一批当年在襄州城时被挑选到杨元溥身边任亲卫的青年武官担任掌案、司吏。

倘若是这样的话，他们眼前的道路就会变得黯然无光。

姚惜水喜欢藏身在阴影里，即便从缙云司前路过，也是尽可能走树荫遮出的阴影里，暗中打量有十数绯衣甲卒守卫的缙云司大门。

姚惜水叫宫女退下去，她亲自帮夫人捶背，将一路上她所思虑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即便通过清阳郡主，叫杨元溥相信大哥有彻底脱离信昌侯府的决心，也未必是大哥率军渡江进剿寿州……”

毕竟大哥留守金陵，没有办法对左龙雀军进行全面的控制跟渗透。

从巷道出来，往西拐两条巷子乃是姚惜水在皇城内的住处，途中会经过新设缙云司的衙署。

左龙雀军大部分将领、武官以及绝大部分的兵卒，都还是忠于大楚的；何况杨元溥设立缙云司，就是要进一步加强对禁军、侍卫亲军以及朝堂百官的直接控制。

“这个我们自然清楚，也有不遗余力在做，请云道长放心。”姚惜水微微敛身，算是对云朴子行了一礼，继而便往巷道的另一头走去，似乎从未与云朴子见过面一般。

而等到哪一天，杨元溥觉得大哥在左龙雀军都指挥使的位子坐了太久，一纸调令将大哥安排到其他的职务上，他们甚至都没有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