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凡高（3）

你说：“对不起，我一定吓到你了。”

我说：“指导，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你说：“现在好了。”

我说：“刚才你是怎么了？”

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一）

我们并排坐在画廊院子角落里的一条长椅上。

我也忘记了需要回避熟人的事情。

你双手抱着头，蜷缩着身体，双肘支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脸色苍白，你刚刚在洗手间吐了。

你说：“我突然就感觉非常难过。那种难过一下子就在头脑里爆炸开来。它一下子就把我炸毁了。”

你说：“然后，我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旋转了起来。在旋转的时候，我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我一方面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现在才是自己。”

你说：“我感到自己原来是一些漂浮的微尘和碎屑。它们在很厉害的旋转当中开始聚合在一起。它们越聚越紧，像一个铁箍一样牢固地挤压在一起。”

你吐过之后，神志清醒了一些。

你吐过之后，我就慌乱了。我不知所措地陪着你坐在那张偏僻的长椅上。我的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

你的自行车静静地停在我们和世界之间。

（二）

你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