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五章 无定河
你听了,就不说话。
我看着你。我们沉默地并肩坐着。
(三)
良久,你说:“有时候,戏如人生。”
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正在书楼的窗口,手持一盏温热的茶,看着楼下的风景。
见到我上来,你回过身来。
我说:“事情都办完了,怎么不去园子里看表演呢,一个人在这儿?”
你说:“在这儿也是看表演啊。这天、这地、这风、这树,还有下面的所有人、所有事,每天每天都在给我们表演,表演世界的运转,表演穷通的规律,表演种种生命的情态。好大一出戏。”
你说:“琴儿,你呢?怎么也没去园子里看表演?”
你说:“我没看过这歌舞。”
我说:“我看过。”
你说:“后来,那春闺里的人怎么面对夫君的噩耗呢?”
我说:“本来我去了的。到那儿没看见你。没有你在的戏,不管演的是什么,都不足一观。”
你说:“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说:“因为你刚刚在想要我来。你心里起了想我的念头,我就会出现。”
你笑笑。你问:“他们在台上演什么?”
我说:“演最近在关内口碑很好的歌舞《无定河》,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说的是一个妇人,日夜思念在前方战斗的夫君,想着战争结束,他胜利凯旋后,和他团聚后的种种快乐,想着未来的美满生活,她完全不知道,就在此时此刻,她的夫君已经在战场上阵亡了,变成了无定河边的一具无名尸身,将来还会在那里变成一具无法辨认身份的无主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