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休养
你说:“这就是写实。自然界山水和人的比例本来就是如此。西方画种把人画得那么大,是自大。而中国人,对于自然界真相的把握,要全面得多,精确得多。”
你说:“以前年轻的时候,我很喜欢西洋画,喜欢它绚烂微妙的色彩,优美的轮廓,人物表现的种种细节。可现在,我越来越喜欢中国画。”
你说:“中国画本身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熏陶和教育。长期看中国画,人们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明白,不要纠缠于渺小的人事,而辜负了山长水阔的广大胜境。”
你说:“每一个人,以及依附在他自我上的那些喜怒哀乐,在大自然的广阔面前,其实,根本渺不足言。”
你说:“不值得太过重视。”
你说:“其实,收着,也留不住的。过段时间,它就发黄了,或者褪色了。或者,你也没有心情再看了。”
我说:“怎么会?”
你说:“很多我们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到最后,都会发生的。”
我叹息说:“随手就这么扔了,也太可惜了。你费了这么多心思画出来的。”
你说:“不可惜啊。你看过之后,它就一直在你记忆里了,就成为你的一部分。和你融为一体。”
(四)
“这张我好喜欢。天哪,就像是照片一样。”
我从中抽出一张,这张画的是你病房的玻璃窗,窗玻璃上流动着大颗的雨滴。你把玻璃的通透感和朦胧感都表现得很好,雨滴栩栩如生,立体而圆润,看上去充满不确定的动感,仿佛它们马上就要从画面上流淌下来。
你说:“它们从此之后,一直都会在你的生命里,一直都会伴随你前行。”
(三)
“中国画和西洋画非常不同啊。”我说。
“哪儿非常不同?”你问。
我说:“中国画总是把山水画得那么大,而人物却那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