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一道影子

西坑隐的心思还在恍惚游散，见梁辛也跟了回来，迷惘问道：“佛祖把你也送回来了？”

魔罗的想法简单得很：“我若该死，就不能活；若能活，就不会死，与‘真相’无关的，你说吧。”说完，见梁辛还在犹豫，他突然断喝：“讲便是。生死是我的生死，真相也是我的真相，你既知，就要讲。”

而梁辛单手托着罗刹凸，正站在它身旁：“怎样，还好？”

梁辛不再铺垫，直接开口：“你不是魔罗，你也不是创出这座世界的佛祖，所以你才不记得你自己是谁，不记得你从哪里来。”

西坑隐没听到梁辛对佛说的话，它只觉得眼前玄光乍起、乍灭、又复乍起……三次闪烁之后，再看自己竟又回到了‘一楼’，正处在深窟边缘。

一人眼中一份色相，只有梁辛能看透真相，化境真实存在，但其中从未有过天花乱坠、也不见莲花汪洋，更不存什么宏伟大寺，化境之中，就只有一座院落。那尊‘佛’，正倚门而立，等他回来。

梁辛点头，初见时，他就看到了‘真相’，就连这头魔罗自己都不知道的真相。

只一步，他就回到莲花境山门前……只不过，在他眼中根本没什么大庙，只是一座大些的院落罢了。

魔罗追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不知道以前的事情？”

西坑隐接过罗刹，急声嘱咐着：“你可千万不要放肆……”不等它说完，梁辛又复逾距而去，再次遁入深渊。

魔罗苦等答案，不料却得到了这样一句话，当即怒极而笑：“身体在此，拳头在此，我怎么可能不是魔罗。”说着，单手成拳，猛地一击自己胸口，发出了嘭地一身闷响。而后他又伸手向外一指：“外面有迦楼罗真尊守护我的法驾，我若不是此间之佛，它们为何还会留在此地？”

几乎与此同时，梁辛对佛祖低声道：“我去即回。”而后伸手抄起罗刹凸，一步逾距而去。

“有身体，有拳头，就是魔罗了么？佛祖座下，诸多佛陀、菩萨、金刚罗汉…这些全都不算，至少天龙八部是也应是齐全的吧？你只有几十头迦楼罗护法，不嫌得太单薄了么？”梁辛的语气平稳：“你既不是魔罗，也不是佛祖，你只是……”

佛的笑容不变：“我送你回去，当牢记‘缘法’两字。”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在西坑隐面前轻轻一划。

梁辛继续点头。

此言大不敬，西坑隐又现怒色，不过还不等它说什么，梁辛就把罗刹凸往它怀里一塞：“我还有话没问，得再下去一趟，你等在这里就好，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魔罗长呼、长吸，沉声再问：“到底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梁辛笑着应道：“是我自己回来的，我怕它使坏，会借机害你，或者把你扔到虚空里去，就沿途护送，跟你一起先回来。”

“可能会关乎你的生死，你真要听？”梁辛不是危言耸听，正因如此，他才没把自己发觉的真相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