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造势

托西见许多人都赞同，便爽快地说道：“时间不多了，既然大家都支持这个办法，就这样办罢！传令骑兵立刻出城，城中守军检查军器，咱们给鲜卑人一个迎头痛击！”

随着深秋的来临这边的气候变得又干又冷，李适之也只能穿突厥人的毛皮衣物御寒，不过他的头发仍然梳着中原的发髻样式，于是他的打扮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显然突厥文化的同化能力有限，很难在短日内影响到李适之这样来自唐朝的人。

汗帐中计议定，黑沙城附近的突厥兵便顺利地调动部署，托西又派了第二拨信使前去报知默啜可汗，一切准备完毕。

离黑沙城不远有沙漠地带，导致这里的风沙特别大。一起风就满天沙子，天上的太阳也会因此变得朦胧不清，给人乌云来袭的错觉。

而李适之这个汉人可以出谋划策，却不可能有兵权，等突厥人们都忙碌备战的时候，他反而无事可做了。他登上城头观察城池的防务时，正看到一群群突厥骑兵陆续出城，在风沙暗日中显得额外壮观。只不过这些兵马是外族之兵，再壮观也引不起李适之的情绪，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李适之淡淡地说道：“你们无须动气，也没必要急着消灭鲜卑来犯之军。正如暾欲谷大臣说得一样，黑沙城才是此战争夺的重点。不过我也不认为退到城中死守是守城的好办法，突厥人本就是游牧迁徙之族，并不善于固守之道；与其那样，还不如发挥骑兵的优势，将骑兵布置在外攻守兼备，与城池守军相互接应，此当上策。”

李适之不以为然道：“我认为兵戈相对时双方实力已成定局很难有所改变，能够掌控的便是如何运用手里的实力。英明的统帅运用兵力无非就一个宗旨：思路明晰。”

托西用不信任的眼神看向李适之头上的发式，暾欲谷见状说道：“最先预见敌兵攻击黑沙城的人便是李公子，我也觉得他献的计策不错，请善加考虑。”

被一个胡须还没长齐的小辈这样问，暾欲谷有些不悦道：“自然是将士们的勇猛，活在草原的万物生灵都遵循一个道理，强者食弱者被食！”

托西这才问道：“如何攻守兼备？”

李适之没有正面回答暾欲谷的话，反问道：“您也是久经沙场的老人，晚辈冒昧问一句，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适之抱拳道：“兵无常势，交战时将帅应顺势而发随机应变，不过总体的大局应首先议定。既然鲜卑军尚有百余里路程，这百余里便是我军的纵深和机会，骑兵出城游戈，在此路程上寻机出击，战有利固好，稍不利便退兵另寻时机；于是等到鲜卑人兵临城下之时锐气已失，又因侧翼时刻被我城外骑兵威胁不能全力进攻，城内外相互策应可让敌兵无法进取。”

暾欲谷惊诧道：“可汗初战告捷，如今形势对咱们有利，李公子何处此言？”

这个办法确是迎合了突厥人的作战习惯，一时间就有不少将领附和赞成。李适之在三城呆过一段时间，无论是亲眼见识还是耳中听说，都对突厥游牧兵的战法有所了解，此时倒也派上了用场。

此时默啜可汗的突厥大军击败葛逻禄的胜利消息已传到了黑沙城，城中的突厥人无不争相庆贺。唯独李适之找到大臣暾欲谷说：“现在可以开始准备逃离黑沙城了，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白白做了敌军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