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积石

王昌龄颇惋惜地叹道：“果然有才华的高人都神龙见尾不见首。”

薛崇训打着哈哈，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薛崇训有些尴尬地胡诌道：“叫辛弃疾，以前在终南山隐居，我见过两面，现在不知所终。”

大军行到达化县城之后停了下来，城里的景象和上次薛崇训来逃难时大为不同，县衙及许多民宅都被焚毁，一片狼藉。走过一条似曾相识的大街时，薛崇训想起那个下着大雨的雨夜，自己背上流着血，看见一个打着油纸伞的女孩儿……忽然有些怀念起慕容氏来了。当时“自己人”要害他，救他的确是一个吐谷浑女孩。想到这里，薛崇训不禁叹了一声。

王昌龄十分感兴趣地问道：“未闻是哪位前辈？”

吃完饭众军继续南行，此行主要是安抚战区，考察地形，并无大仗可打。因为吐蕃军劫掠之后早就跑掉了，他们攻下达化县之后自然不敢占领，等唐军援兵来了那是找抽，抢一把就跑比较明智。如今敌军已经远遁积石山以西了。

这时一个泅营旅帅小声说道：“跑陈团练家里找嫂子被杀那货就是突厥人……”话音被陈团练听到了狠狠瞪了一眼，那旅帅急忙住口。

众军都起来了，营地上炊烟缭绕开始生火造饭，军队自己带有粮草自己动手做饭，十个人围一堆吃，一个小队十个人称为一火，名字的由来估计就是他们一块儿生火做饭的原因。吃饭用铁马盂，一种大号饭盒，能装很多饭，每人操一个铁马盂就稀哩呼噜地大吃。那程千里与将士们同宿同食，也用这种玩意吃饭，行军大总管都这样，薛崇训无奈也只好跟着用这种大饭盒吃，吃相十分难看。

另一个将领帮腔道：“蛮族确实不像话，我家那边有从西域迁来内附的，十一二的小屁孩就敢追在村里的小娘后面强摸人家的屁股，他妈的。”

薛崇训见状不禁愕然，这词要是流传下去了，以后到了宋朝老辛还能写吗？不过以后的事他是管不到了，随它去吧。

陈石塘听罢对薛崇训说道：“以后咱们打了胜仗，别牵那些蛮人了，全部砍掉岂不省事？”

他一面说一面从口袋里摸出一枝毛笔和一张纸来，四处找不到放纸的地方，遂换边上一个侍立的军士过来，让他弯腰伏在面前，将纸放置于背，然后把毛笔放到嘴里舔了舔，便当场记录薛崇训吟诵的那首词。

薛崇训心道灭绝种族这样的事儿倒是很有意思，可不是法西斯才干的么，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政策是朝廷定的，你给我说顶什么用？再说朝廷也要顾及民族团结嘛。”

薛崇训笑道：“少伯不就是么，我每天都能见到。”王昌龄谦虚地抱拳道：“不敢当不敢当。”

陈石塘道：“在咱们鄯州别管他们的死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