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支持

“此话怎讲，走路都不会就会打仗了？”薛崇训没好气地说。

薛崇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我刚到鄯州，事儿还没展开，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象。”

陈石塘故意提高音量让程千里听到：“别瞧咱们那帮弟兄个个没个正形，可他们是边军，在鄯州打了多年的仗，都是百战余生之辈，真打起来，一个顶十个用。再瞧那些装模作样的官健，几个月前还是庄稼汉、木工、泥瓦工，发了一身铁皮披上就成军了，嘿嘿，没见过场面，到时候得尿裤子。”

张济世皱眉沉吟片刻道：“如今十万官健已交到程总管手里，兵是给他打吐蕃的，可几个月了程总管屯兵陇右按兵不动……卫国公明鉴，叔父与我在朝里从未谗言过他，可朝廷也担忧长此以往他会拥兵自重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您是说不？”

程千里看了他一眼道：“陈团练要约束部下，不能扰民，否则本官照样治你！”

程千里还是穿着一身麻布长袍，头上扎着一块白布巾，一副文士打扮。不过节度使确实是文官，并非武官，他这身装扮很符合他的身份。高宗时期才开始有节度使这个不常设的官职，而且权力比后来局限得多，使官本就是文官；就算是后来藩镇割据的时候，以军阀形象出现的节度使其实也是文官，很多根本连刀枪都不会用，主要用幕府集团来控制州郡……日本后来的幕府政权，其实就有唐朝使官幕府集团的痕迹。

“少伯所言甚是，人哪能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的？”薛崇训道，“那你觉得程千里这人如何？”

程千里武将世家出身，不过形象反而像一个文士，面相方正须发梳得井井有条，身材高瘦，看起来并不凶猛。

王昌龄想了想说道：“长征健儿的方略是张相公提出来并一力促成的，要是后面出了什么事，张相公也有责任，宰相是甭当了，会不会受到牵连下狱也说不准。兵部催促程千里速战能得到宫里的支持，是因殿下掌权不久，也想在开边扩土增加威望；石城堡闻名天下，攻取此地定能获得极大的舆情。”

这时他回头喊道：“传令各部勿要践踏庄稼，否则重罚！”

薛崇训的面部肌肉轻轻抽动了一下，强笑道：“我身陷吐谷浑之时，张相公多方营救帮过不少忙；上次张相公提出扩招官健之事，也曾和我携手共谋。如今咱们两家是为一体，请勿见外。”

王昌龄道：“明面上是催促军务，实则上张相公也有私心。”薛崇训问道：“愿闻其详。”

后面的将帅齐声应道：“末将等得令！”薛崇训闻罢气势雄壮的声音，不禁回头一看，只见那些官健骑兵队列整齐军纪严明，再看自己的四团兵马，除了飞虎团还耐看之外，那陈石塘的部下一个个搔首挠耳，乱糟糟的一团。

薛崇训没多说什么，等那张济世透露了消息之后也不便多留，便送他出门。回来之后，他对王昌龄说道：“程总管不动兵，张说好像很着急啊。”

薛崇训不禁郁闷地看了身边的陈石塘一眼。陈石塘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心下了然，便说道：“主公别光看面子，得看里子。”

张济世道：“本来陇右局面是让程总管相机而动全权负责，但叔父心忧，不得已才遣兵部使节督促，此次传给程总管的兵部命令便是尽快拿下石堡城，稳固陇右防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官健也是大唐朝廷的兵，不是程千里的私人之物，须得用于国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