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国丧

众人一起上了飞桥，果然见阁楼上只剩李承宏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身穿黄色袍服，腰间挂着佩剑，无限郁闷地凭楼而立……是在感叹功败垂成，没做成皇帝？不过他一开始就没什么机会吧，一个漏洞百出的策划，实在太过冒险。

陈大虎面有欣色，上前跪倒而拜，口上却道：“臣救驾来迟，乞皇后恕罪。”

与崔湜交情甚好的窦怀贞低声道：“多半要跳楼自尽，也只有走这条路。”

“晋王忠心可嘉，实乃社稷忠良；陈将军救援及时，亦功不可没，日后朝廷定然公平赏罚。”高氏神色从容仪态端庄地说道。她虽然衣衫不整，一头青丝散在肩上，但举止得体依然有些气度。

薛崇训喊道：“以臣谋君大逆不道，速速过来就缚！”

陈大虎回答道：“在结邻楼上，被咱们包围了，将士们怕逼急了他跳下楼去……虽然我等奉召讨逆，可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不甚明了，毕竟是太子，大伙担不起责，只好围住了等上边下令。”

薛崇训又回头问道：“太子在哪里？”

薛崇训听罢赞许道：“陈都尉识得大体，国家之材可堪重用。”

皇后应了一声，自然明白自己衣冠不整。

陈大虎顿时一喜，忙道：“晋王过奖，过奖……除了太子，其他叛兵没有顽抗，听人宣读了圣旨，就丢兵器投降了。”

薛崇训忙上前躬身抱拳道：“薛某护驾不周，致使皇后受了惊吓，但听皇后责罚。”

本来大家都觉得此时李承宏一死了之最好，不料他听得喊话居然说道：“好，我投降。”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时高氏也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穿一身宽大的紫袍，下面还被割了小半截，那不是官员的圆领官服么？又见薛崇训上身白绸里衬，大伙用脚指头都猜得出来皇后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

众军簇拥着二人往主殿那边走，薛崇训走在高氏的侧后，虽然他是亲王，但和皇后还是有一点身份差距，众目睽睽之下当然要注意身份礼仪。他一面走一面说道：“陛下驾崩国之大丧，臣谏议皇后先换丧服再去前殿。”

叛乱平息，那些宫人也出来了，皇后便带着人去更衣，薛崇训和陈大虎往后殿一侧的比邻楼走。

薛崇训见状心里疑窦，她的悲伤是真是假？实在分辨不出，也许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如此一来将领们本来因立功而喜悦的表情也急忙按奈了下去，跟着垂头黯然，不然就是不敬啊。

不一会便遇到了陆象先张说等几个宰相，他们大多被抓住但没死，援兵一来就无事了，只有户部尚书崔湜被乱兵所杀。众人说起崔湜自然是一脸惋惜，又因皇帝挂了，宰相们多半表现出沉闷的样子，并未因平安无事就弹冠相庆。

“都起来罢。”高氏道，“随我去前殿看看陛下。”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自然而来的，虽然没有奥陶大哭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