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永靖
屋子里突然沉静下来。
也亏了阿森那声喊,大家都知道她身子僵硬动弹不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想的。
他待她真的很不相同了。
谁家的孩子启蒙是从《千家诗》开始的。
从前要是说些这些事,他要么不做声,要么转移了话题,何曾像现在这样,如同最亲密的朋友,愿意敞开胸怀,让她看见他藏在心底的往事。
话音一落,狠不得咬自己两口。
傅庭筠颇为不安。
他又是怎么流落到如此境地的?
不知道为何那么早就去世了?
她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忍住了。
听他这口气,他父亲也应该是读书人。
父母双亡,他在外漂泊,提起来只怕全是辛酸泪,她又何必再问,让他再伤心一回!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脸烫心慌,不知所谓地道:“九爷从小也学《千家诗》吗?”
觉得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让她从此打住,再也不要过问赵凌的事,她又忍不住想知道……
她忙清了清嗓子,收敛了情绪。却正好听见阿森在背“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她很矛盾。
后来他又把他的皮袄丢给了自己……虽然是新的,他还没有穿,裹在身上很温暖,坐在马车里她还可以不去想,可一下了车,一看到金元宝他们身上的皮袄,她就浑身不自在,只想躲在车里不下来。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在她面前这样详细地提起父母的事。
更何况,这些日子只要是她问的事,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很耐心地回答她……
傅庭筠心神俱震。
想到这些,傅庭筠微微有些走神。
果然,赵凌微微点头,笑道:“是啊!”还道,“我父亲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不过,我自记事起,他就喜欢把我抱坐在膝头告诉我读书。还说,世人都轻诗词重八股,却不知道制艺做得好不好,全看破题破的好不好,破题破得好不好,全看骈文骊句能否惊艳。”他说着,露出追忆的神色,“我还记得,他书案上有个玉貔貅的镇纸,莹润涪净。有时候我听得不耐烦了,父亲就会把那个把那个玉貔貅给我玩,有一次,玉貔貅被我给摔坏了,父亲就换了个玉鹿的镇纸,还给我玩,我那时候以为,镇纸都是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