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连七个字都说不利索。
不大甘心地,叶辞又试着重复了几次,结果越焦躁便磕绊得越厉害,唯一的收获是脸蛋憋得透红透红,眼尾也泛起潮意。
这时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
叶辞微一抿唇,扣上兜帽,不吭声了。
来者是个高大的Alpha赛车手,进门时无意朝叶辞瞟了一眼,认出他是方才揍人那小子。
叶辞片刻前憋得眼尾湿红的脸无缝切换成一扇小棺材板,眸光淡漠地斜掠去。
赛车手收回视线,不打算惹麻烦。
出了赛车场,叶辞立在路边发了会儿怔。
按惯例,他自我调整,把软弱的情绪清理干净,随即揣着刚赚来的钱去市场买了些日用消耗品和水果,赶往叶红君所在的疗养院。
初春天黑得早,才五点钟,院内路灯已渐次燃亮,半边天仍是紫红的,满湖霞光托着灯影,天鹅优雅地在水面游弋,风景怡人。
叶红君的高级病房在三楼。
叶辞进门时她正昏睡着,肌肤冷白得病态,像光洁的骨骸。缠绵不愈的重疾磋磨着她,连骨头都磨薄、磨细了似的,一张脸盘窄小得可怜,深深陷入软枕。
楚文林高薪聘请的护工伺候得尽心尽力,纵使是不能自理的状态,叶红君仍旧洁净得体,病号服散发出柑橘香,一条羸弱小臂自病号服阔大袖口探出,上面的针孔密密麻麻。
叶辞用指腹在叶红君小臂上抚了抚,鼻梁骨涩得发疼。
她正在打一种进口针剂,一针两万多,虽难治愈,却能延续生命。
然而,尽心尽责的护工、疗养院、续命针剂……
全是钱。
叶辞有个帐本,楚文林为叶红君治病花的每一笔钱他都端端正正记在上面,打算以后慢慢还。
数字浮升速度之快使叶辞渐渐从惶恐到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