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梦再现
这就是世间之人所说的情爱么?还是千年来寂寞冷清的作祟?他无处寻迹,只得将那样的背影咽进口里吞下,成了一道抹不去的墨水画。
自那日将无面鬼夫人收进符内之后,又过了两三日,那妹喜娘娘的母亲被请进了夏王宫,夏王派人请了白镜真人和她共进膳食。
铜镜中的她素发高绾,露了白皙的脖颈出来,淡绿色的衫衣衬得她皎好的面容多了丝纯澈出来,略施了些粉黛胭脂,更加出尘脱俗。
她本无意前往,但白镜真人却点头应允,她也只得一同前往。
转出长明宫的殿门,过了条大理石路子,就能遥看到夏王的那座昭华殿。不同于曲喜殿的柔和,到处透着肃穆凝重。
“夏王,妹喜又能拥有这样的容颜了。”妹喜贴向夏王履癸的身上,软言轻语,还能看出那眼波生出浅色的辰光出来。
殇若有些怀疑了,这妹喜可是真真喜爱上夏王?女子的面,能生出这多个的表情出来么?为何她不能,她从来就是这样一副面容,往初不断奔走的日子,她面上也没有生出这同样的表情。
“夏王,妹喜能够再服侍夏王已是妹喜的福份,可是,妹喜久居深宫之内,虽然有夏王的疼爱,但午夜梦回之时,还会想起在他乡的母亲。母亲在外,做子女的却未能陪在身边。”字字包含深情,贯在殇若的耳里,却又是另一翻味道。
纵使行走在外,仍有母亲挂念,她转开身形,独自步出殿外,为何她的生身母亲要将她遗弃。
晚风轻转,透得人心底发凉,漆黑如墨汁泼洒,冬花虽强,却只有扑鼻的暗香,早年前,她曾见过一位女子捡起落花埋进土里,很是不解那样的作为,落花有什么可殡葬的。烂做花泥,不是它最终的归属么?
那红木搭就的殿脊,几乎耸入云际。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夏王的昭华殿,果然如人所说的,夏王宫殿耸入天,只是,这样的宫殿需要多少的人搭彻呢。
她踏进殿内,夏王与妹喜娘娘还未到,只有一些的宫娥婢女衣衫浮动,还见得铺了明黄色布匹的长木桌上摆了素菜肉食。铜盘铁盏,琳琅满目的,让她看不过来。
前脚刚站稳,即墨予漓暗黑的布靴就跨进了昭华殿,见得她的面之后,闪了赞赏的眼光,“哼,即墨公子如此打量一个女儿家,怕不是有什么企图吧。”她语气平缓,但语调却有些起伏不停。
即墨予漓暗自发笑,这就把他给恨上了。“姑娘如此姿色,恐怕连九天上的仙女见了都得羞愧啊。”
“殇若姑娘。”余光里闪过湖水色的影子出来。“姑娘居道门之下,对道门之学也颇有见解,为何搁自己身上却走不出?”
殇若的面色一瞬间寒气浮动,殿外各处都能感到她的情绪涌动。若自身困于了其中,只会越陷越深,又怎能走得出去?
“即墨公子难不成是教殇若如何为世?”痛么?伤口被揭去疤痕时,如剜肉抛心,割骨切腕般生起痛来。她的脸上血色渐渐褪尽,身上的血肉仿佛被层层驳离开来。
“姑娘不要见怪,予漓没有恶意。”即墨予漓瞧着殇若纤细的身子缓缓挪开情形,那样的背影太过于萧索。
他的心口如被击了一道天雷,生生泛痛,殇若的悲伤之源是他想要去抚平的,怎奈何轻触一下,便让那源头喷出无穷尽的鲜血,染红了眼,沁满了心,瞬间洒遍整个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