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耻
纪宣怔怔望了许久,略显苍白的长指挪到画上女孩的眉眼间,轻柔地摸了摸,又往后翻了一页,下头记的日子是八月初六。
他一直往后翻,到了最后一页,画像上却是纪愉醉酒的模样,时间是乾元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四,正是昨日。
纪宣伏首,额头抵在那一页画像上,双手隐隐发颤。
她一定没有看到这个,一定没有,否则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她若是看了,一定会发现他龌龊的心思,一定会把他当作肖想亲妹妹的可怕疯子,一定会厌恶他,排斥他,恐惧他,说不定还会气得哭,可是她方才没有,所以她没有看到。
完了。
这一回,哥哥是真的生气了,还气得很厉害。
纪愉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堵得慌。她已经无心好奇那簿子里有什么,也无心在意哥哥为何收着她丢弃的旧物,只是万分后悔自己的鲁莽。
她看了一眼搁在书桌一角的透花糍,无奈地垂下脑袋,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间。
吱呀一声响,房门关上了。
对,她没有看到……
他心中反复回转着这些话,完全不敢去想另一种可能。他恐惧、烦躁,又庆幸,庆幸他进来得及时,没有教她翻开这簿子。
屋子里静得像没有人在里头。许久,纪宣才转过身,目光凝在房门上,怔怔地立了一会儿。手里攥着的簿子染了掌心的温度,贴着皮肤的地方有些热热的,他低眸觑了一眼,随即走到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簿子扔到桌上。
可是没过一瞬,他又拿起来,翻开扉页,有两行小字。说是两行,其实也只有四个。第一行墨迹有些旧了,是“阿愉”两个字。第二行则是不久前新加上的“杳杳”。
他的手移了移,骨节分明的指摸到那字上,摩挲了一下,捻起薄纸翻了一页。
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模样跃然纸上,眉眼鼻唇,清晰生动,赫然是纪愉的样子。
画像下头用小字记了落笔的日子——乾元十九年八月初二。除此之外,还有几行更小的字,记的却是那一日纪愉在后园里爬桂花树的趣事。